符安心本来也只是想回自己的座位,拿上校牌就去出操的。却不巧,他正好坐在自己的身后,避也避不开。
符安心以为他在睡觉,动作放得很轻了,不敢过多打扰。可她扯开的凳子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发出了“吱嘎”一声。
她深感抱歉地回头看了一眼,却正好撞上了他的目光。他抬起头了,但比起清秀的面容,符安心最先注意到的,是他湿润的眼眶。
可能她从小到大遇到的男生都太坚强了,没见过男孩子的眼泪。在她的记忆里,好像连在幼儿园都没遇到过哭闹着找妈妈的男生。她不自觉地愣了一两秒,又即刻说了句:“对不起。”
时瑞也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淡淡地问了句:“有纸吗?”
符安心立刻回过身去,在桌肚里一阵翻找,找到了一包手帕纸。是没有拆过的包装,她还贴心地撕了个开口,递给他。
他接过,道了声谢。然后才抽了一张纸,低头擦拭眼泪。
符安心明明觉得不该再盯着他看了,应该回头的。但是她鬼使神差地很想安慰他两句:“那个...同学,你怎么了?”
时瑞整理着自己的情绪,没有说话。符安心又好声好气地接着说了一通:“是不是对分班情况不满意?其实不用往心里去的,虽然我们不是尖子班,但是我们班主任人很好的。我高一的时候就是他班上的。我刚去他办公室,他还说很想尽快跟大家熟起来,尽可能地帮助到每一位学生。”
其实时瑞当时心烦意乱的,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话。但是又觉得她这个人好像格外真诚,是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他闷头轻轻说了一句:“不是。我失恋了。”
符安心其实那时候根本没尝过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很难感同身受。随口说了一句:“啊?你还挺早熟啊...”
时瑞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选错了倾诉对象。符安心又补了一句:“没事。连广电局都不让早恋成功。你还年轻呢,过两年上了大学就好了。”
时瑞抬头,把手边的眼镜拿起来戴好。他本来是仔细看看,到底是什么女生,这么...缺心眼。结果余光却好像瞄到了教导主任的身影。他伸手把符安心拉到了身侧,让她蹲在自己身后。
教导主任经过,站在教室门口,敲了敲门,问道:“那个男生,你怎么没去做操?”
时瑞不慌不忙地答着:“主任,我原本上午请病假了。但是又觉得,自己好像病得不是很严重,就又来上课了。不过来得晚了点,没赶上做操。”
教导主任一改怪罪的语气,还多了几分慈祥:“爱学习是好事,但也要注意休息。”
大课间之后,广播里意外地全校通报批评了没有出操的同学。说是,第一天开学,大家就这么散漫,要让每一人都交一份千字检讨书,以儆效尤。
分班第一天,大家互相名字都记不住。出操点勤的时候,体育委员也没有报符安心的名字,也没谁察觉到她没在,竟然就真的糊弄过去了。
虽然她是因为时瑞才没去的,但又有一种被他救了的感觉。她悄悄给时瑞传了一张纸条:【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都跟我说说吧。不要自己憋在心里了。】
她在梦里,恍惚间感觉到,时瑞用笔盖戳了戳她的背,回了一张字条:【不用为我担心,我以后会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