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来了不少人。
“……醒了?”
“醒了。”
“真是谢天谢地!”
“大夫人,二夫人想来您这讨个东西给小少爷补一补身体,本是要亲自来的,小少爷刚醒,她心有余悸离不开,所以便差奴婢跑一趟。”
“说什么讨不讨的?你带她去库房领,要什么拿什么便是。”
“谢大夫人。”
郝太夫人来了这里,还惊动了国相夫人,同外头人说完话,又问门外守着的婆子,问太夫人来了多久,为何私下同我说话,怎不留个人在屋里,等会出了差错,命赔了都无用。
听着是担心我又耍横,伤了太夫人。
“好生的再休息会儿,大概还有一个时辰,煜儿就该来接你们了。听闻孔嬷嬷病危,只剩着一口气见一见小毅吧?”
我漠然的摇摇头,“不晓得有没有咽气,我出府时没去见。”
郝太夫人的慈容终于有了一丁点儿的裂痕。
我这种漠不关心的直白,她估计没料到。
“她可是将两个干女儿都送给你使唤了,丫头这话听着好生凉薄。”
我扯开嘴角笑笑,“她送她的,我又不欠她的。孔嬷嬷以前待我严苛教导过,可并没几分真情实意。我不是对她凉薄,而是没有牵挂情感。若我摆出模样哭一哭,您难道不觉着我虚伪?”
郝太夫人怔好半响,突然仰头笑起来,“你这孩子太有趣了!”
额,有趣吗?
我其实是故布迷阵,让她以为孔嬷嬷不会将十分重要得东西皇后和郝家当年陷害勤王的证据交由给我处理。
毕竟我觉得以孔嬷嬷和我言浅交情也浅的关系,她能剑走偏锋把重要的东西交给我,很匪夷所思。
旁人更不用想。
不晓得郝太夫人是不是来试探还是作何,她起身离开时,出乎意料的同我讲,以后多来郝家走动走动。
我当然认为她不过是客套,但她出门去后又叮嘱大媳妇国相夫人派人好生照看我,且说起下月初的芳菲宴,要下帖子邀我来参加时,我心里更加泛起了嘀咕。
未时三刻,周槐之从宫里径直来了国相府。
在房间同我唠了一会嗑的郝府大娘子国相夫人听到外面婆子传禀,则显得莫名僵硬,“他来了,回去你好生同他说说。话说一个家,男人在外奔波卖力,可这屋里的亲朋戚友还是得靠女人维系走动。若生生隔阂,一副眼不见为净的,都以为对方心中有嫌隙。”
话音落,周槐之走了进来,眼睛下面有些许疲惫的黑影,下巴有些许沧桑的胡子,脸上挂着生人勿近的表情。
我悻悻的望了眼桌上摆了好半天的点心,挣扎了几个回合,手极快的伸去捏了一块包进口中。
周槐之嘴角抽了抽。
郝大夫人起身迎面向他,笑道:“煜儿在宫中可用过午膳了?”
然周槐之前脚刚进,后脚周齐御也入了内。
听郝大夫人如此关心周槐之,周齐御面上表情一顿,眸底分明闪现过一抹不悦。
“大舅母,这几日经历这一遭倒是好事了。看样子……你们和煜弟的关系冰释了不少。”
“嗯?”郝大夫人一惊,扯开话题道:“殿下还没回东宫吗?殿下为着弟妹和子衿已经奔波了两天三夜,如今子衿也醒了,殿下该回去好生歇一歇了。”
周齐御“嘿”了一声,“谢大舅母关怀,本殿会惜着身子的。”
这态度好诡异。
不过此下我也没法细想,因为在床边沉默的周槐之,仿佛浑身燃着熊熊烈火要将我顷刻焚烧了似的。
“夫君,事情可妥帖了?叶美人如何处置的?”我嘿嘿一笑,心想这般应该能转移些注意力,
周槐之看向郝大夫人,道:“叶美人下毒一事,乃是个误会。皇上已经当殿查明,系郝小少爷到世安府玩闹,与我儿子小毅误入叶美人的炼药室,沾了药粉,以致与府中吃食相克,才有中毒昏迷的事发生。郝二夫人不分青红皂白的私自羁押,望郝家给我个交待。”
“什么?”
不仅是郝大夫人,就连太子也惊愕了好一会。
“那她如何中毒的?难道她也去了你叶美人的院里,碰巧沾了那药粉?可她来府中,一点吃食都未沾过的,怎会与子衿中一模一样的毒?”郝大夫人问,
可余下的解释的话,周槐之唇一抿就不愿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