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受战乱之苦的襄城百姓好不容易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又开始打仗了。 更让襄城百姓痛苦的莫过于国民政府开始征收各种苛捐杂税,不仅增加各种税收,还开始大规模征兵,每家每户必须出一名男丁加入国民军,有钱有势的人家花钱买通了官府,可以免去当兵,没钱没势的人家只有去当兵。 被征走的青壮劳力很快开拔到前钱,相邻的很多城市已经打的很惨烈,硝烟再次弥漫。 菅素落回到学校,自从校长雅瑞达让她照顾孤残儿童和喂猪后,她的性情大变,不再在课堂上捣乱,变得沉静了许多,课上专注的听讲,认真的做笔记,成绩也慢慢提高。 除了学习文化课,她对课外技能也兴趣倍增,尤其是雅瑞达亲自传授的救护课,她的实际操作几乎每次都受到雅瑞达的夸赞,说她动作规范、判断精准、反映迅捷、应用灵活,是个好医生的苗子。 菅素落为此很得意,痞痞曾说过说她的粗狂性格只适合当厨师,当医生会害了人的话,那些话总是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痞痞,你现在再看看我的水平,你还敢说我不适合当医生吗?连老师都夸赞我是个好医生的料。 乔贵贤,这个头脑简单的花孔雀自从她舅舅死后,从以前的趾高气扬变得沉默寡言了,也不怎么和其它同学来往,唯独每天缠着菅素落。 这些天来,舅舅的死对她打击很大,以前门庭若市的家里变得冷清落寞了许多,甚至有些亲戚好友都鲜少来了,她妈、舅妈天天哭泣惹得她呆在家里心烦,就到学校躲清静来了,学校的同学也和以前不一样,她以前说一不二的地位不复存在,没什么人愿意搭理她。 菅素落心内对她存有内疚,毕竟她舅舅的死她也是参与着之一,她不愿意与乔贵贤单独相处,她怕她总是谈起她舅舅死的事,她越怕的事越是摆脱不掉,乔贵贤视她为唯一的倾述对象,而且一再强调那天若不是菅素落非要跟朱权诤扔下她的话,她就不会亲眼目睹舅舅的离世,她的内心就不会有创伤。 乔贵贤的推测像一根钢针直直的戳进菅素落的心脏,莫非乔贵贤洞晓一切不过是不想揭穿而已?其实稍有头脑的人加以分析就会发现蛛丝马迹,痞痞的身份、装扮、谈吐十分可疑。 最最重要的是警察局在事后调查时,按照请柬排查,菅素落最怕铁盔和乔贵贤说出痞痞来,铁盔没有说,也是意料中,毕竟是家丁,是她的客人,铁盔会顾忌她的感觉,男人来找小姐毕竟有碍风俗,他会替她遮掩,可乔贵贤也没有提痞痞,这让菅素落百思不得其解。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乔贵贤没有说出痞痞来,在很大程度上是保护了痞痞,就凭这一点,她也有义务好好的陪着乔贵贤听她的碎碎念。 乔贵贤在念叨她舅舅死的伤心之余还不忘打听痞痞,“朱权诤住在哪里?” 菅素落还听不惯痞痞为朱权诤,她不知道他还有这个名字,以前她可从来没过,朱永成也没叫过这个名字,她愣怔了半晌才意识到乔贵贤是在提痞痞,“我也不清楚。” 乔贵贤一脸狐疑的盯着她,“他是不是你的相好?” 菅素落不得不佩服乔贵贤词汇的丰富,居然能找出这么贴切的形容男女之情的词语,“不是。”她坚决予以否认。 乔贵贤有些不相信,那天痞痞凝视菅素落的眼神,分明就是那种男女之间特殊的眼神,她想起草地上两只狗狗□□时的情景,虽然他那天戴着茶色眼镜,但她还是能透过镜片感觉到他热切的目光,就跟那只趴在上面狗狗的眼神一样。 以前菅素落不待朝里她,现在反而比以前好了许多,只要她找她,菅素落总是静静的听她唠叨,不厌其烦的听她天南地北的瞎扯。 痞痞来找菅素落,她有种与菅素落是一类人的感觉,其它女同学成天装的一本正经,从不谈论男人,她谈起男人她们都觉得她有些不正常,可是菅素落和她一样,她不回避谈论男人,她甚至对狗狗的□□认为再正常不过,没有往淫、荡的方面去想,而且男同学来找她,她也大方坦荡的没有回避任何人。 她真心佩服菅素落,她只是心中想嘴上说,没想到菅素落会落实到行动上,她在得到菅素落说痞痞不是她的相好的话后开始冷笑,“你丫的敢做不敢当啊!” 她的这句话让菅素落心惊肉跳了一回,她一开始以为乔贵贤说她与痞痞枪杀她舅舅的事,略为沉吟,心虚的毫无必要,要是乔贵贤知道她参与刺、杀的事不会等到现在,她整理一下心绪,“别瞎想了,我们什么事也没做。” “那你们后来躲到哪里去了?我让宋扬城去找你们,也到处找不见,你说吧!菅素落,你是不是去干那两只狗狗干的事去了?啊,你诚实的交待,我可是为了你好,才没把朱权诤告诉警察。” 菅素落听了乔贵贤的话,一颗悬着的心放到肚子里,原来她是把她与痞痞想像成男女偷情去了,怪不得乔贵贤没有告诉警方痞痞的存在,看来她还真的是一位好闺蜜,菅素落心里乐开了花,这样想也好,她又不能解释她与痞痞真正去了哪里,就让乔贵贤胡思乱想去罢,反正她又没真正的干那种事。 她笑着拉着乔贵贤的手,“走!咱们去食堂吃饭。” 菅素落没心没肺的笑令乔贵贤更加迷惑不解,没见过菅素落这么把男女之事看得这么随便的,她越发的好奇,“快说嘛,你们是不是干了?” 菅素落笑而不语。 乔贵贤又问,“快说嘛,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现在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了,你告诉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过往的同学都瞥来异样的光芒,以前两个从不搭调的人怎么突然走到一起了?菅素落大方的攥紧乔贵贤的手,对她耳语,“我们是一块干了,但是你得保密,谁也不能说。” 乔贵贤的脸刷的红到脖子根,啊?他俩真的干了狗狗干的事了!哼哧哼哧的那种事了! 菅素落她特么的是天胆啊! 战火很快就烧到襄城,襄城历来是军事重镇,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教会学校已经全面停课,很多学生都回了家,菅素落被校长点名留下来,雅瑞达让她帮助其它护工帮忙照看孤儿院的孩子们,战争时期物资匮乏,学校里已经没有多少粮食来维持这些孩子们的生活。 白天,雅瑞达会出去筹资善款和食物,解决孩子们的生活问题,晚上回来再分配给孩子们,她一天比一天筹回来的钱少,食物更是杯水车薪,学校一天比一天难以维持。 菅素落每天也吃不饱肚子,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肉了,肚子里一点油水也没有,精神也越来越萎靡,每当她想提出回家的时候,看到学校里已经走的几乎没了老师和护工,只剩下雅瑞达一人的时候,她就不忍心再开口说离开。 实在没了吃的,雅瑞达决定把仅剩下的一头小猪杀了,老母猪早已卖掉了,一头小猪虽然还没长大,但是已经没有食物再喂它了。 可是让谁来杀小猪是个难题,雅瑞达下不了手,菅素落从来没杀过猪,她对杀猪也有畏惧,而且从感情上来讲,她喂过这头小猪,她对它很有感情,她舍不得杀了它。 可是不杀它,学校已经三天没有吃的了,孩子们已经饿的哭天喊地的,再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菅素落终于硬着头皮说,她去杀猪。 她找来一块大的布子,撕成布条子,进了猪圈,看着小猪,心内又不忍心,出了猪圈。 在外面兜了一大圈子,又返回去,看着饿的两眼昏花的小猪,她又难过起来,又不忍心。 如是这样她在外面徘徊了很长时间,眼看着就要太阳落山,才又鼓气勇气正当她要把小猪的四个蹄子捆绑在一起时,宋扬城来了还带来了一些生活用品,他看着沐在夕阳下笨拙的菅素落,弯下腰笑着问,“小姐,用不用我搭把手?” 菅素落抬头看着宋扬城,头一次发现宋扬城原来这么重要,他刚才说的那一句话令人如此亲切,她欣喜的跳起来,“真是太好了,你来的正是时候啊!” 可她没高兴一会,才发现宋扬城其实也没杀过猪,动作也相当的笨拙,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猪的四个蹄子捆在一起,菅素落边捆绑边叨叨,“不是我想要你的小命,实在没法子呀,谁让你生不逢时,唉,你就配合一下,这样你的痛苦也会少点,你的痛苦少点我的痛苦也就少点。” 宋扬城在旁边想笑又顾不上笑,他得好好表现不能让菅素落小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