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背因为恐惧或者是伤心不住的颤抖,像受了伤寒似的,“听话,让过去的都过去就好了。”
见她不说话,就决定在此歇息一会儿,我不记得是听谁说的,说是人在悲伤和痛苦到极端的时候切忌一时心急,最好是平静下来,缓过心头的那股子劲儿来就好。
如此,我们便这样做了。
“你冷不?”我和余沉沉另外找一处长石椅上坐下,此处在右首边有一盏路灯,灯光照在身上,顿时让人觉得温暖许多。
“嗯嗯,有点儿。”余沉沉微微到,现在她一直低着头,盯着她在地上形成的影子。黯然神伤。我把外套给她披上。
“其实也没多大事情,都知道嘛,也没什么的嘛,你就正常回去就好,再不行,我送你回去也好。”
“不用,我相信我可以!”起身便走,我快步跟上。
到教室门外,我目送她进教室。
待我爬到五楼的时候,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已经站了一排学生,老班王长风背对着站在靠栏杆一侧。
看到他那熟悉的背影,我便知道今晚又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为了应对这种情况,大行掩耳盗铃、视若不见姿态,亦即是“只要是我看不见王长风,那他必定也就看不到我”。以此逃避。
只见我低着头,像僧人一样,眼光只看属于自己眼前的一方面积,并不往远处看,也不抬头,似乎就是王长风手里拿着一把枪,只要是冒头,便就是顶头一枪,别无它话。
畏畏缩缩,小心翼翼,心头发抖,慢慢的、脚步不敢多加加重——脚下像是踩不实似的。
“站住!这不华仔,怎么哟,一个假期结束,还都不认识了呢?”他笑眯眯的表情在我看来一点也不真诚,反是藏着玄机。
我看见他手别在背后,硕长的教鞭在后面拖着,划拉着地板我能听到声音来,重重的拍着我的肩膀。
“看看,看看,昂!你看看,灯火通明之外,人可都到齐了,你这么晚过来,是不是迟到了呢。”
兀自不语,心道:“他故意戏弄一番,而后才开始正题。”
“再看看,这些个兄弟你一定是认识的,你猜猜他们为什么进不去教室。猜猜看。”
“迟到了?”
王长风抿抿嘴唇,圆圆胖胖的脸将我完全遮挡住,我就看见黄旭和室友张锐在队列中。
“他们啊,都是作业没写完的。你的作业呢为师已经帮你看过了。”他摇摇头。“我说的对不对?”
我点点头。
哗啦一声,我还只听到他衣袖的声音,接着大耳刮子扇在脸上,一时间耳晕目眩,一个踉跄差些没站住,撞在了墙上,直觉得生疼。
“给老子站直溜了!”像军训的时候那样挺直身板,呼啦再给一耳刮子,依然站的笔直的,像阿Q那般在意圈圈画的圆不圆似的在意自己挨揍的姿态。
夜风它穿过走廊,拂过脸颊,火辣辣的脸颊慢慢的降下温度来,一直站到晚自习下课都没能进教室。
一下自习就往楼下跑,因为挨揍对于我来说还不是最严重的,我的目的是去找余沉沉,事实上站在教室外面的时间里,一想到余沉沉就觉得充满力量,什么烦恼都消失一样——大概就是心里知道有个女孩儿在等待自己,就是希望一样的存在。
当我看不见那顶蓝色的帽子,从远处看一个光秃秃的头,心下一惊,她的班主任周长发在对她说些什么,临了我远远地站在角落里头,我瞅见她好像在哭,终了她擦擦眼泪往公寓走。
我撵了上去。
“你的帽子呐?”她如梦中惊醒一样,望着我在摸摸头,忍不住眼泪掉下来。
“在楼下。”她指着一楼的水池,看看那一点蓝色,再看看她。
“谁干的?”
“是杨风的小女友。”梨花带雨,泪流满面。
“他想干什么!他等着!”
“不!你不要去,我去拿了帽子,就回宿舍。”说着往楼下走,我抢先下楼,正好碰见杨风在水池子里捡帽子。
娘的!二话不说上去一脚,呼通一声他栽进那一方小水池。
“你有对象了,别来找余沉沉了,没事儿别找事儿!”一把夺过帽子,余沉沉站在远处看着。
杨风一脸无辜,懵懵懂懂的,转头恶狠狠地补充到。
“回去管好自己的女人,再找事儿连她一块儿打。”想当年何其霸气。
拉上余沉沉走,爬到教学楼外的阶梯大概二层的时候,听见杨风声嘶力竭的声音。
“我喜欢余沉沉!”声音在空荡荡的教学楼里面回荡不停。
直到与余沉沉分别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接过帽子。
“周末去大净慈寺,你陪我,可以么?”
我黯然点点头。
掉头看见一溜人快步跑上来,领头的一个女生便是杨风的小女友——王晓雨。
“你们做什么?”着实没想到女生竟有这么大的势力。
“问你!你打的杨风?”
“是我打的!”我毫不回避。
愈来愈近了,到我近跟前。
“我不打女人。”
“我们就是来揍你的。”一拥而上,脸上确乎是挨了两脚。鄙人一直坚守不打女人的原则,自当是没还手。
临了我告诉她们,揍了我就不能找余沉沉的麻烦,奇怪的是王晓雨竟然答应了。
真晦气!上学第一天挨了两顿揍,灰头土脸的回宿舍,室友们正端坐在床边上学习,已经关灯的宿舍黑漆漆的,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
“您回来了!”王长风的声音。
“再让我看见你往女生公寓跑,腿给你打折!”我以为又免不了挨揍,却是没有,真有点儿阿Q的遭遇,但好像还缺乏阿Q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