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夜要是烧起来怎么办?”朱墨赶紧进屋铺床,扶着一诺到床上躺下,说,“要不,让我到咱家楼下问问那个在医院上班的阿姨,看她家有没有药。”
说完,朱墨就开门下楼到同事家敲门。
同事的爱人在医院当护士长。朱墨把情况一说,同事就和爱人跟着朱墨上楼来看孩子的情况。
“三十七度二,稍微有点发烧。”同事的爱人先给一诺测了体温,又问了一诺感觉哪里不舒服,然后下楼从家里拿来几片药,交待朱墨先给孩子吃上,不行的话再去医院。
同事和他爱人离开后,朱墨烧了开水晾在那儿,过了一会儿,看着一诺把药吃了,就关了灯和女儿一块儿躺下,时不时去摸摸女儿的头。
这栋楼房紧邻西城河河堤,城市的嘈杂显得离这里很远。
天上的那轮弯月,在冬末初春的夜晚看上去依旧清冷。屋里的窗户上都还没有安装窗帘,月光从玻璃窗那儿投射进来,朱墨可以借着月色观察孩子的动静。
可能是药物的作用,女儿渐渐进入熟睡。
就在朱墨也慢慢沉沉睡去的时候,忽然间,响起了一诺的哭喊声。那声音在这空旷的房子里还带有回音。
“妈妈!妈妈!”
一诺从梦中惊醒,正从被窝里爬起来,大声哭喊着。
“孩子孩子,妈妈在这儿妈妈在这儿。”朱墨赶紧起身把孩子紧紧抱住。
“妈妈妈妈爸爸爸爸我要妈妈我要爸爸呜呜”
女儿挣脱妈妈,双腿跪在床上,一边用两只拳头使劲地捶打着掀开了的被子,一边继续悲伤地哭喊着。
“孩子不哭,不哭孩子,孩子做梦了是吧乖乖,妈妈在呐不哭啊。”
女儿的哭声,孤独,无助,凄凉。
朱墨一边抚慰着女儿,一边自己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一诺终于从梦中醒来,依旧嘤嘤地抽泣着紧紧搂着妈妈,嘴里仍不停地说着“我要爸爸,我要妈妈”。
看着女儿这样在梦中惊醒,朱墨的心如万箭穿过:女儿如果从此失去爸爸,那今后的每一天,孩子将要在怎样的痛苦中度过。面对这场已经苦不堪言的婚姻,自己已经几经挣扎,内心的伤痛尚且无以治愈,而女儿还这么小,你让她怎么去承受。在家里在妈妈的身边还会做这样的梦,那孩子一个人在学校的时候,每个夜晚又该是怎样度过的呀……
朱墨越想越心疼,越想越不敢想:不行,我不能为了自己的那点尊严,轻易地放弃这段婚姻,轻易地放弃这个家,那样的话,你要让可怜的女儿承受多么大的痛苦啊。
就是此刻,朱墨的想法再一次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她决定去找他,去乞求他:为了孩子,不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