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逛庙会,京城里甚是热闹,耍杂技的孩童惹的街上围观人员一阵叫好,护城河里五颜六色的河灯漂浮在上面,宛似一朵朵睡莲。凉亭里的说书先生正振振有词的解说着别人的故事,不远处就能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切......散了吧。扫兴.....”
翡翠楼门口自然也是少不了来了许多客人,自从上次名声被毁后,宋怀如再也没进过翡翠楼,众人只知道宋家六哥儿性格放荡,却不知他进翡翠楼是为了国之大事,如今澄清后,也有不少良家女子想要上赶子的嫁给他。
“听说怀如前些日子休了许家姑娘?”韩书同边走边问宋怀如。
宋怀如顿了顿叹了口长气:“说起宋某的家事也实在是惭愧啊,原本以为那许姑娘知书达理是个能当大娘子的人,却没想到才进我宋家半年不到就害了多条性命,若不是书同你,宋某只怕是没有脸面说与别人的。”
“彼此彼此,你还是休妻,我啊,是休夫,本来觉得这丞相死了,他女儿好歹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书同在心里发了百万个誓此生定好好待人家,却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领情,直接跟我和离了。”说着韩书同摇了摇头,表情甚是无奈。
“这过去的事啊,就别提了,开春我便又要娶妻了,书同可一定要来。”宋怀如道。
“哦?这么快?这次娶的是哪家姑娘?”韩书同略感意外,追问道。
宋怀如脸上泛起了红,好似害羞的姑娘一般:“是.....”
“六哥哥”
韩书同转眼望去,见宋冬乐一身灰色襦裙从对面走来,脸上带着能温暖半个心坎的笑意。
“十妹妹,川儿......”
川儿见了宋怀如不由得有些害羞:“姑娘,我去那边放河灯,等下便来接姑娘回去。”说罢行了礼径直向着河岸边走去。
宋怀如见川儿离去,忍不住告别追了上去:“书同,实在对不住,怀如先行一步。”
韩书同茫然:“这.....”
“川儿,六哥哥,你们慢点”
宋冬乐叮嘱了一番回头见韩书同如铜墙铁壁般站在跟前,脸上渐渐没了笑容,一时间正经起来,退后三步微微侧身道:“韩叔”
韩书同见宋冬乐如此,不禁有些发笑,往前走了几步,逼得宋冬乐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韩书同见后面是长长的石台阶便想要拉一把宋冬乐,正要伸手,宋冬乐转了个圈来到韩书同身后:“韩叔......”
韩书同转身:“十妹妹为何每次见了我便要退后三尺?”
“男女有别,何况韩叔是长辈,理应如此。”宋冬乐道。
“我刚才见你身后是台阶,若是再退便要失足了,这才......”
“冬乐心里有分寸,不会有任何一步行差踏错,韩叔不也是吗?”
是啊,他韩书同从军二十年,战场上容不得半分差错,看着眼前的宋冬乐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境遇,同是苦命之人,最是能体会彼此的心意,宋冬乐的战场怕是比他韩书同的更厉害许多,她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难以想象在宋府的深宅大院里是怎样的步履艰难。
“十妹妹可喜欢逛庙会?”
“小时候父亲带我逛过一次,那已经是很小的时候了,如今也想不起是何模样,今日若不是跟着姐姐们,我哪里还能得见韩叔。”
韩书同看了看河岸人山人海,心里暗自下了决心向着宋冬乐伸出一只手来,宋冬乐见状低着头不语,只呆呆的站在原地,韩书同猜出了她小小的心思,收回手,扯下腰间的一块玉穗子:“你一半,我一半这样抓着它你就不会走丢了。”
宋冬乐缓缓抬头,楞了楞,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抓住了玉穗的另一头。
韩书同面对着宋冬乐往前走去,脸上藏不住的笑意:“走喽,十妹妹可要抓紧了,丢了,可就再也找不到韩叔了。”
宋冬乐随着韩书同的步伐转身跟在身后,脸上从微微上扬,变成了笑颜如花,时不时地抬头望望韩书同,隔岸的河灯照的韩书同的影子老长老长,他真的好高,高的衬着宋冬乐走在身后像个八岁孩童一样。
“川儿”宋怀如这才追上去。
“六哥儿”川儿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