偎在五奶奶身边,闻着锅里飘出来的肉香味元真直咽吐沫。别嘲笑她馋,虽然年三十家里烧了只鸡,拿油吱兹炒了白菜,大初一吃的羊肉白菜饺子,可是平时吃的肉太少太少了,少到她恨不得把鸡骨头都嚼碎了咽下去。
宋氏拿了十来个鸡蛋放进陶盆里说是请冯嫂子来做鸡蛋糕的料,嘱咐郭氏可别顺手给炒了。
郭氏用锅铲子翻了几下锅里的鸡肉,盖上木头做的锅盖子,“五婶,要说我这厨艺不算差的,可就是叠不好那鸡蛋糕。”
魏氏笑着自嘲,“鸡蛋糕不好叠,我是叠十次坏十次,冯春娘那是做姑娘时叠鸡蛋糕就好。”
宋氏将煮好后去了外皮的蚕豆拿捣好的蒜蓉、盐、醋和麻油拌了装碟子,“可见人都有个长处,就这厨艺上都能看出来,冯嫂子鸡蛋糕叠的好,表姐鱼做的好,咱娘面食做的好。”
魏氏给锅灶里添把麦草,“可见这老天爷也公平着呢。”
正说着一个二十多岁穿着灰青色麻棉衣,有些消瘦的妇人走进了灶房,郭氏喊了声冯嫂子来了。今天这位可是主角,元真虽然之前见过她,现在还是认真的打量了妇人几眼,比自己的娘亲要略高一些,皮肤白皙,眉毛细长,薄薄的双眼皮,用块青布把头发扎了个巾帼髻,有些腼腆的跟程家的娘几个打招呼,还摸了摸元真的脸问她头还晕不晕了。
郭氏望了望灶房门外,问冯春娘怎么没把冯春带来。
冯春娘特别有眼力劲的给宋氏递了个陶碗,“香草姐回来送节礼,马大娘把我婆婆和冯春都叫她们家去了,小琴也不能来给你家做菜了,在家招待她大姑姐呢。”
宋氏边用陶碗的碗底磨着菜刀边说马二媳妇,“这次看在香草姐的面上饶过大表姐了,下次非把她拉来做上几条鱼给咱们解解馋。”
话音刚落,马强抱了个陶盆站在灶房门口中气十足的喊,“文婶,我娘让我给你送菜来了。”
宋氏扔下菜刀跑出去接下盆子,“好孩子,你这嗓门快惊着天了。”
马强嘿嘿的憨笑,“这是我大姑拿来的卤肉,我娘说我要是弄撒了,她就揭了我的皮。”
宋氏摸了下马强的胖脸蛋,“今天婶子家有好吃的,你别走了,去西厢房里跟程睿玩去,吃饭时婶子叫你们。”
马强难得的客气了一次,“我今天就不在这吃了,我娘也做了好多菜,冯春和冯奶奶也在我们家呢。”说完转头就跑了,连盆子都没拿。
宋氏笑着端了陶盆进了灶房,“好大的一块卤肉,大表姐这是把香草姐带的都给送来了吧。算她有良心,桌子上切一盘,剩下的咱们娘几个解解馋。”
不一会请的客人都陆陆续续的来了,自己驾着牛车稍有点富态的郭里长和穿了藏蓝色长袍的汤先生一起来的,两人拿了坛酒和一块布做礼。于老爹端了盆豆芽,杨老爹提了包点心,大家在院子里互相见了礼被程老爹领进堂屋坐下歇脚了。
不一会程泽裕领了位三十岁左右,穿了件深蓝色袖口绣了竹纹长棉袍的人到了门口。堂屋的客人们看是今天的主宾来了都忙迎了出来,中等身材的胡先生笑呵呵的跟大家见礼,程泽裕把手中提着的几盒子礼品交给了宋氏,跟着往堂屋去了。
宋氏没找到婆婆只好提了礼品进了灶房放在柜子上,元真盯着几个麻绳栓着的红纸包嘴馋的很,被宋氏瞪了一眼忙缩回了五奶奶的怀里,郭氏切了块卤肉塞进了元真的嘴里以示安慰。
还没到炒热菜的时候,郭氏请冯春娘和自己一起端果碟和凉菜碟去堂屋。冯春娘觉得自己寡妇出头露面的不好就不想去,可巧西厢房传来了元月的哭声,宋氏嘴里吆喝着程睿你不要惹妹妹转身就跑了。魏氏是长辈又是病人,冯春娘不好使唤,只好硬着头皮端了菜跟在了郭氏的后面去了堂屋。
大概是好几年都不出来见外人,冯春娘回来时脸有点红红的。这顿宴席下来冯春娘在宋氏和郭氏的刻意下居然端了几次菜送去了堂屋,元真的八卦心不停的折磨自己,她都想溜进堂屋看看胡先生和三叔的表情了。
宴席结束后,胡先生在大家的陪同下走到了院子里,程泽裕把程玉、程睿、元双、元真都叫过去给先生行礼,胡先生说要给见面礼,被程老爹给推拒了。大家送胡先生到了南北大路,程泽裕才扶着微醉的先生上了马二的骡车送回县城。大家又说了一会话也都告辞回家了。
元真望着有点偏西的太阳觉得再不吃饭自己快饿晕了时,忙活了半天的妇人和孩子们才吃饭。宴席上男人们都顾着喝酒聊天,剩下了不少菜,加上特意留的几个菜,娘几个也吃了个肚圆。
刘氏简单吃了点饭菜就抬脚去村西的冯春家了,冯春娘还在程家帮忙洗刷没回来,家里只有冯老太太一个人,老姐俩就拉了凳子坐在堂屋中央说话。
刘氏看了眼门口压低声音,“嫂子今天看了胡先生还满意不?”
冯老太太难得的露了个笑,“四方脸,肩背挺的直溜溜的,这样是正直的好后生,不管是个头还是脸面我都满意。”
刘氏见老嫂子满意了才接着往下说,“人正直,学问也好,我家三小子说整个书院就属胡先生学问最好,教导学生们也很有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