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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爱上我的你!》  月满朝歌/文  2018.05.07    序曲·风雪遇    也许每个孩子都想过离家出走,沈大富豪家的小公主也试过。    沈乔九岁那年冬天,跟父母怄气,离家出走,总历时25个小时,其中7个小时在认真地离家,18个小时在呜呜哭着找回家的路。  大冬天三更半夜,风雪呼啸,她又冷又饿,蹲天桥下汪汪地哭着想:  完了。  可爱的小公主要饿死在雪地里了!  所以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沈乔后悔得要死!    这时——  “嘿!”  “你饿吗?”  人声骤来,宛若天籁!     沈家三代富商,沈乔的妈妈、奶奶、曾祖母都是大美人,所以沈乔博采众长,漂亮的脸蛋儿、水汪汪的眸子最擅长讨人喜欢。  她满脑子想着得救了,都没顾上看清楚潜伏在阴影里的男孩子长什么样儿。  沈乔晃着泪珠儿,极尽可爱与可怜:   “饿~”  “乔乔好饿好饿~~”  “小哥哥,你行行好,给我点儿吃的吧~~~”    黑暗里的人低“嗯”一声,探出只骨瘦如柴的手。路灯昏黄,照亮掌心斑驳的干血渍,和孤零零躺着的几块儿饼干。    沈乔饿得头晕眼花,忙伸手拿,可这只干瘦脏污的手却一缩。  “我还没说完呢!”  “饼干我可以让给你吃。”  “但你吃一块饼干,就得亲我一下!”    “——!”沈乔吓得飞快缩手,可怜可爱也顾不上装了。    男孩子终于从阴暗里走出,路灯光下瞬间投下一团黑影,阴云般把沈乔笼罩,沈乔立时一个哆嗦!  沈乔长在富商名流的世界,众星捧月,富养着长大,从没见过这么脏、这么穷的小哥哥。  他黑,他脏,从头发到衣裳到皮肤,乱七八糟,他应是个流浪的乞丐,其实他站在路灯下和藏在影子没区别,一样看不清他长相。  他好像受了伤,脸颊脖子血腥斑驳,看得沈乔都疼了一下。  可沈乔不能理解的是,他都这样了,居然还在笑!深邃的眼睛在半明半暗里,闪着兽一样的光!   “小妹妹,你考虑好了吗?”  “亲不亲啊?”    不谙世事的沈乔,本能地从男孩子身上嗅到股危险的味道,但高傲的小公主是不可能低三下四的。  “呸!你这不要脸的小乞丐真坏!”  “我才不吃你的饼干!”  “你拿走,不吃你的脏东西!”    男孩子背着光,抱了胳膊:“真不吃?”“零下十几度,你不吃过不了今晚就会饿死冻死!”    沈乔偏头看桥底斑驳的石灰,连一个眼神而都不屑施舍:就你这只癞-蛤-蟆还想吃我,做梦做梦做梦!“我饿死也不吃你的!” “死心吧你!”    小男孩儿嘀咕“好~你不吃。” “你不吃最好,我自己吃……”    然后就没下文。    十几分钟后,沈乔肚子饿得咕噜叫,终于把高傲的大眼睛从头顶摘下来,她在马路边寻到了流浪少年。    那坏男孩子蹲在路边风雪里,双手随意搭在膝盖上。  他瘦骨嶙峋,穿得单薄,但像一点儿不怕冷!  因为他正伸着手掌,风雪在他细瘦的手指间穿梭。他动作随性而自由,好像把它们玩弄于鼓掌,并且饶有乐趣。  男孩子侧脸的时候,可见他青涩的眉目,鼻梁挺拔如松柏,背脊的轮廓如国画里梅花黑色虬枝,唇瓣一点淡红如雪下点朱,傲骨铮铮。    小沈乔的心蹦了一下想:这只癞-蛤-蟆,居然长得有点儿顺眼……  沈乔裹了裹衣裳,试探:“你、你怎么还不走?”    “呵,走?我为什么要走?”“我还要等你饿死了,亲你呢!”  沈乔开口才知道,男孩子虽然背对着她,但一直都把她一举一动注意着。  他吊儿郎当地笑,拍拍身上的雪朝沈乔走来,因为受伤,步履是跛的。  “你这么好看的女孩子,错过这回我这辈子都不定有机会再遇到呢!”  “要换你,你会舍得走吗?”    他逼近一步,沈乔就后退一步,被男孩子盯得心都攥紧了!  什么松柏梅枝桃花,她真瞎了眼!这分明是条蛇,正恐怖地对着她吐蛇信子呢!    “等你饿死了,我想亲你多少回亲多少回,想亲哪儿,就亲哪儿!”男孩子弯着一边儿的唇角,邪邪地笑:“所以你想活着亲我,还是饿死之后被我亲个够?”    他三言两语快沈乔吓死了!  任性的沈大小姐从小到大谁不顺着、宠着,就没被这么逼过、吓过,也从没这么怕过谁!  沈乔不敢耍大小姐的脾气威风了,憋着一眶泪珠儿,拉男孩子脏兮兮的袖子恳求:“小哥哥,我求求你,你别这么坏……”“乔乔害怕……”“呜呜呜……”    洁白的雪花飘洒在沈乔红扑扑的脸蛋儿上,满眼泪珠儿亮晶晶,像名贵的黑宝石,肌肤晶莹剔透,身上还透着香香的味道。尽管她还小,但高贵迷人的气质已难以掩饰。  沈乔清楚自己有多好看,并且充满自信和把握,这个男孩子一定会被她打动,像别的男孩子哪样对她唯命是从!    果然,小乞丐看傻了!  谢声从没见过的这么漂亮的异性,小女孩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不,她就是哭,都美得要命!  那种来自男人与女人之间致命吸引,第一次在他尚还年幼的身躯里如心跳悸动,沈乔的美好,将他震撼得不能呼吸,有一种贪婪的渴望在心底滋生,热血沸腾……    破天荒!沈乔可怜兮兮的恳求竟没奏效。  这个小哥哥和她身边苍蝇一样追随的男孩子都不一样,他是铁石心肠!  他坏透了,只有嗓子声线特别好听,和他的坏、他的脏形成鲜明对比。  “呵!我可没那么容易上当,给亲才给吃!”  “你活着的时候亲我,或者饿死了,被我亲个够。”  “你二选一!”    沈乔绝望了,人见人爱的魅力遭遇了生平第一次滑铁卢。  权衡利弊:好死不如赖活着!所以沈乔警惕地盯着小乞丐,绵软白嫩的手儿从男孩子脏兮兮的手心,颤颤巍巍取走块儿饼干,咔嗤咬在嘴里。    男孩子挺挺脸颊:“嗯?”  吓得沈乔赶紧亲他。  ——“吧唧。”    风雪,街头,路灯,与人行天桥下的两个孩子。    坏而狡猾的少年变得笨拙,他急急忙忙又塞了块饼干给沈乔。  “你、你再吃!”  然后开始紧张地等待。    沈乔咬住饼干咔嗤咔嗤吞下去,才亲了第二口。然后,第三口,第四口……最后,她吃完了男孩子所有的饼干。    寒冬腊月,流浪街头,没有食物等于随时会饿死、冻死。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沈乔并不懂,受伤的流浪少年把他活命的机会都捧了出来,换了她几个虚无缥缈的吻……    Chapter·1    谢声来西纳一年了。  去年冬天,小伙伴争论国家边境线是不是包围着一圈儿赌-场,吵得脸红脖子粗也没个结果,于是找他评理。  那天雪后初霁,云高天远。  修车厂门口,谢声屈膝坐在辆报废皮卡车顶上抽烟。才十五六岁的少年,个子瘦高,轮廓青涩,但抽烟的姿势却很熟练,眼神也老成。  他望着电线乱拉的贫民旧街、狭窄的天地,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不如……我们去边境看看。”  “到底有没有那么多赌-场!”    和他一起的小伙伴几个都是无事做、无学上的“游民”,一穷二白,谢声一提,他们纷纷响应,说走就走!    谢声性情开朗豪迈,和谁都处得来,虽然才十六,在这片老街区已经很吃得开。他要去南方“旅行”,消息不胫而走。  街尾经常放情/色录音带招揽顾客的录像厅老板赞助了谢声一辆老皮卡车,发廊、网咖的朋友们也纷纷问候相送。    就这样,谢声和四个伙伴穿越云贵高原的雪山,一路向南,直达祖国最南边陲的西纳自治州,在这里暂居下来。  这一年,附近几条街都知道修车厂来了个叫“阿声”的少年,他穿着普通甚至长相也平常,但谁也不敢忽略他。因为他走到哪儿都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这存在感不仅体现在第一眼眼缘上,还体现在他的交友能力上。  ——才一年,附近几条街日天日地的“社会人士”都特别青睐他,和颜悦色 、称兄道弟,也不知道少年到底哪儿有魅力。  女人喜欢亲近男人,这好理解,可这个小伙子的同性朋友比异性朋友还多得多得多,是真匪夷所思!    冬季在这里失去意义,在西纳的州府景鸿,常年如夏,只有雨季和旱季之差。    这天清早,蝉鸣悠悠,酒鬼提着啤酒瓶来修车厂找谢声。    “哟!阿声啊,大清早就这么勤快?”  “走,下午跟鬼叔缅甸赌钱去!”  “鬼叔今晚带你们几个小鬼头见见什么叫大世面!”  “今晚维多利赌场有内陆富豪洒金,很阔的那种!”酒鬼满脸神秘地诱-惑。    谢声从车底爬出来,拍拍手上灰尘,熟练地敲车门、拍引擎盖,眼皮也没抬。  “算了,我们那几个小钱儿赌也赌不大,没意思。”  “上星期市里抓了几个违办出入境手续的警察,偷-渡查得紧,咱们犯不着玩儿命跟国家对着干。”    据酒鬼自己说,他曾是大老板,十年前在澳门赌场输了上亿家产,还欠了几千万的债,妻离子散,才躲来着边陲小城混日子,他嗜赌成性,是偷渡赌钱的常客。  酒鬼醉醺醺打了个酒嗝儿,跟谢声屁股后头转悠。  “嘿嘿!阿声啊,你小子玩命儿都不怕,还怕这点儿吓唬?”   “中缅边境那么大,全是山区,边警抓不着咱们!”    跟谢声来西纳的小伙伴几个心心念念想去赌-场,也跟着谢声转,劝诱谢声一起去。  缅甸治安不好,边境赌场龙蛇混杂,放高-利贷的,赌输还不起被杀、被绑的,或者被贱卖到缅甸深山矿井的,屡见不鲜。  他们一群伙伴中,谢声是主心骨,大事儿小事儿伙伴们都习惯了问一句谢声意见,就像这次南行,也是谢声起的头。  所以谢声不去赌,他们再心痒痒,也不敢动。    修车厂老板是四川人,不喜欢社会人士来找谢声。  谢声长得高,眉眼端正,修车手艺又好,才一年就吸纳了不少出手阔绰的顾客,点名只要谢声替他们做车保。  谢声要不在,顾客上门也不愿修。  “唉!明明挺好一小伙儿,混了社会,真可惜了……”  老板嘀嘀咕咕正烦恼着怎么赶走酒鬼,门口就来了辆路虎,下来几个穿着时髦的年轻男女,要找店里“招牌师傅”。    老板一看车牌,瞄出是群来西纳旅游的富二代,赶紧欣喜地叫谢声:“阿声!活儿来了,快!”     正和酒鬼交谈的谢声闻言放下黑啤拉罐儿,走来,手随意放上在路虎洁白的引擎盖儿上,眼如鹰隼扫视车辆。  “达叔。这车要修?”  老板:“啊,就这辆路虎。给换个机油,顺便给发动机做个排查保养。”    谢声点点头,脏兮兮的牛仔裤兜里扎着刚褪下的污黑针织手套,他熟练地左右手撑撑,戴上,正要开引擎盖儿,就被女人白嫩的胳膊挡了住——  “有没有搞错啊老板!我们要的是招牌师傅,你就找个学徒打发我们?”  她的同伴也附和:  “是啊!我们看起来很傻吗?”  一群年轻男女五六个,纷纷抱胳膊皱眉,对谢声的个人能力怀疑、不满。  “你看看他,年纪还小吧?脏兮兮的,手套全是机油,你们就这服务水平啊?”  “坤少这车上百万,修废了他赔得起吗?”  “哟哟哟,他、他居然还瞄我呢!”    修车厂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尤其老板达叔!  ——谢声是没啥服务态度可讲的,混社会的小子,能好好跟你交流不动手就是尊重你了,你还指望啥?  去年谢声刚来,有社会青年来找他们几个茬,谢声闷不吭声,一板凳过去拍断了对方三根肋骨,那社会青年住几个月的院!  至此谢声凶名赫赫,谁也不敢惹,哪个见了他都客客气气。  这群外地来的富二代小年轻,这TM不是玩儿火是干嘛呢?    达叔冷汗直冒,生怕谢声动手,赶紧安抚谢声坐下:“阿阿阿声啊,你你先别上火,喝点啤酒润润嗓,坐一坐,啊?”“这事儿达叔来处理,达叔和他们解释。”    老板的态度让二世祖几个都傻眼儿了,敏锐地感觉到,这个修车工有点儿不寻常。    卓文拉拉徐坤:“算了坤少,咱们人生地不熟,别人地盘儿上还是收敛点儿。将就修了吧,这不乔乔还等着咱们接呢嘛!”“赶紧接乔乔要紧!”    谢声正漫不经心喝着拉罐儿,突然的“乔乔”两字让他眸子一亮,脑海闪过段甜美的声音——“饿~乔乔好饿好饿~~” “小哥哥,我求求你,你别这么坏,乔乔害怕……”    谢声不觉摸摸项链。这是一条用黑绳串天鹅水晶发夹做成的项链,四面璀璨,虽历经岁月有点儿磨损,但依旧看得出是奢侈品。    在老板的安抚下,富二代们找到了台阶下,愿意让谢声这个“愣头青学徒”看车。  老板正头疼怎么劝谢声给这群二世祖修车,奇迹就发生了!  ——谢声居然闷不吭声放下黑啤,开捣腾路虎。    天,这社会小子居然善心大发,脾气也太好了!  老板感动得不断跟谢声说好话道谢,谢声“嗤”笑了一声,眼眸斜飞,有点儿邪气:“小事一桩,达叔。都是兄弟,不提这些!”  他心思不在这儿,想着一些遥远的东西,随口说的。    路虎是徐坤的,他听见谢声的话对这种底层小混混的 “兄弟义气”嗤之以鼻,觉得这个修车少年年纪不大,脾气和架子不小,装逼,于是小声吐槽: “穷酸。愚蠢!”    老板听见又胆战心惊,所幸谢声像是没听见,专心忙着手里的事儿。俯首间,女孩子用的天鹅舞发卡在他瘦而明显的锁骨处轻轻摇曳,折射光芒。    这点小摩擦没继续,因为徐坤接了个电话,他们为个叫“乔乔”的女孩,着急上火。    “沈大小姐要我们命啦?说想看国门的是她,现在不去还是她!拜托,任性也有个度好伐?我们大半夜奔几百公里耶!”女孩儿抱怨。    “好啦Alice,乔乔身体弱,突然不舒服很正常,你别这么小题大做生气,嗯?”卓文安抚女孩儿,“你想想沈叔对咱们几家人的照顾,消消火!”    Alice听这话就蔫儿了,咕哝:“我是替坤少憋屈!半夜三点啊,你们的乔乔公主给坤少打电话,说想去边境线看国门。坤少马不停蹄从昆明开过来,几个小时的夜路啊!” “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她一个电话,说不去就不去!”     徐坤脸色也不好,但想想沈乔是多少少男的梦想,多少人绞尽脑汁想接近她而不得,他能接到沈乔电话、并且差点跟她出去游玩,也已经比很多人强了。  想到这儿,徐坤被“挥之即去”的憋屈消散,重新扬起对女神的热情虔诚。    “乔乔,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徐坤下定决心般自言自语,他说完才发现正换机油的“招牌师傅”看着他,眼神古怪。  徐坤纳闷儿间,就看见了谢声脖子上那亮晶晶的发卡项链。  “你项链哪儿来的?这标志是巴黎的私订,得好几万吧。”    放平时,谢声肯定不会搭理徐坤,然而今天的谢声,有点儿不寻常。  谢声摸项链沉思了一会儿,眼皮朝徐坤一挑,笑容有点儿邪。  徐坤几个终于看清了谢声的眼睛——眸子亮堂堂的,如鹰隼,还有一点儿……微妙的让人敬畏。    谢声说:  “我女人送的。”  “怎么样,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