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纤白近来工作上经常被找茬子,就算不愿意相信,但还是只能悲哀地承认—— 东窗事发了。 被隔三差五地找错误扣俸禄,零零总总已经被扣了一年了,连娶亲都不够了! 他是来赚钱养落齐,不是来打白工的! 他意识到错误之后,默默地移到了大理寺官署门口。 找陛下这方面,找陛下是不可能的找陛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找陛下的,强挨着又抗不动,只有找阿姊求情,才能维持着生活这样子。 门卫为他通报,不久客气地请他进去:“宫御史,请。” 自从他向阿姊表忠心后,陛下就把他调到了御史台,让他尽早做出功绩,坐上御史大夫之位,那样就可以成为丞相,未来助阿姊一臂之力。 他迈步入官署,被领着到殷玖所在之处。门卫见殷玖没有出来迎接,微微有些着急。 殷大人此举可是容易得罪人的,明天被弹劾了怎么办? 他上前通报,不久乐霁出来,看了宫纤白一眼,道:“你竟然能把她气的面无表情,也是厉害。” 那日她掐着殷玖的脖子她都还在笑,今天竟然面无表情了,真是怪哉。 “你好自为之。”她说完,悠哉悠哉地离开了。 宫纤白:有点怂,突然不敢进去了。 他在门口彳亍许久,徘徊不前,前进一步后退两步,或前进两步后退两步,总之是很纠结了。 这时,一道清越的声音响起,“阁下还要我亲自出来请,架子可真大。” 殷玖微笑地走出,眸光却暗沉。宫纤白讪讪笑了两声,上前讨好地道:“阿姊...” 殷玖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把他拉入处所,语气冰冷:“你是来当丑角的?” 在外面徘徊不前,似乎她是什么洪水猛兽,恍若一道华丽的风景线。 “不,不是。”宫纤白跟着她往前走,讪讪笑着。 “若是日后不愿进来,那孤带你入宫求见陛下。”殷玖见没有外人,很快敛下了那挂着的笑,改变自称。 宫纤白苦笑道:“求您别如此。” 见陛下?估计明年这个时候,坟头草都长几尺了。 殷玖冷笑一声,终于到了门前。停下脚步,推门而入。 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宫纤白闻出是冰片香,以袖掩鼻,蹙眉,“阿姊,味太重了。” 殷玖凉凉道:“云销也是这么说的,但是跟陛下待久了,身上总有股龙涎香,不用熏香掩不住。” 宫纤白有些心痛,道:“那也不用熏这么多罢。” 这都是钱啊! 殷玖冷哼一声,坐下,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示意他坐,“第一次自己点香,怪我咯?” 宫纤白自然不敢怪他,乖乖地坐下,乖巧道:“阿姊,我知道错了。” “我等你来认错等好几日了,未料到你竟来得如此之晚。”殷玖凉凉道。 宫纤白笑得乖巧,“我不该欺负姐夫的,阿姊让陛下放过我罢。” 殷玖对这个明明没比她小多少却撒娇卖萌无一不通的弟弟表示冷漠。 她以手支颔,“去跟郄梓歆说明真相并且道歉,不然孤不会跟陛下说让他放过你的。” 宫纤白对那个家伙没有一点好感,听到这话顿时苦着一张脸。 看他小脸快皱成苦瓜了,殷玖没有任何一点同情,再次重复:“说明并且道歉。” 宫纤白嬉皮笑脸:“阿姊可以换一个要求吗?” 殷玖笑了笑,道:“若是你想换,去找陛下罢,陛下的要求一定与孤不同。” 宫纤白表示他傻了才找陛下! 陛下的要求?那是要去掉半条命的! 按品级分,阿姊的要求不入品,陛下的要求最低也是超一品啊! 他腆着脸,“阿姊,换一个吧,你要打多少就多少。” 比起向那个家伙道歉这个要求,他宁愿受肉·刑! 殷玖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他:“想、得、美!” 这要求已经这么简单了还有话说,真是得寸进尺! 想她当初,无论是多苛刻的条件,只要能升官远离郄家就尽一切力去做! 宫纤白蔫巴巴。 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殷玖,眼神好像被抛弃的小奶狗。 但是殷玖向来不会同情小奶狗,更何况这是只大狼狗。 她冷酷无情宛如死士,毫不留情地道:“我数三下,若是你不答应孤就让奈止把你送入宫禀报陛下。一,二...” “我答应!”宫纤白如同炸了毛一样蹦了起来,听她停止计数仿佛劫后余生地松了一口气,悲切地念诗道,“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殷玖熄了香,理也不理他转身就走。 宫纤白连忙跟上。 ...... 郄梓歆坐在牢中,见到宫纤白,懒懒地抬眸扫了他一眼,无趣道:“你来作甚?” 宫纤白鬼祟地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趴在他的牢门上,示意他侧耳过来。 郄梓歆蹙了蹙眉,但还是过去了。就听宫纤白道:“那个假阿姊硬是让我说谎骗你,还要我因对你说了真话道歉。我觉得,你最好装作一副信了的样子,找机会刺杀她。” 一次又一次的刺杀,阿姊就会慢慢磨光对郄梓歆的耐性,那样他就不用看郄梓歆这张讨厌的脸了! 郄梓歆蹙着眉,边听边点头。 有理...个屁啊! 碍于他们之间隔着栏杆,没有办法一巴掌扇在宫纤白面上,郄梓歆冷笑道:“这种谎话说一次就够了,不是吗,宫纤白?” 宫纤白暗道不好,微微后退几步,怕郄梓歆突然揍他,干笑道:“姐夫,你说什么呢?” 见他一脸无辜,郄梓歆冷笑道:“你说那个是假玖儿,也是你的假阿姊,那不就也是假太女了?你当皇帝会允许她存在?” 宫纤白轻咳一声,一脸正色道,“陛下被她蒙蔽严重,所以只能由我们揭穿假殷玖的阴谋。” 郄梓歆:“骗鬼去吧!” 宫纤白还想接着忽悠,却突然听到抚掌声,顿时浑身僵硬。 他一帧一帧地回头,看到鼓掌的墨懿,感觉前途无亮。 遇见阿姊之前,他的人生是五彩缤纷的,遇见阿姊之后,就只剩黑白二色了。 然后,在今日,彻底只剩黑色了。 墨懿淡淡冷笑道:“好想法,所以朕该不该把假毓儿吊起来上刑逼她说出真相呢?” 宫纤白干笑道:“臣不过是开个玩笑,陛下何必当真。阿姊就是阿姊,岂容宵小冒充。” 墨懿见他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程度,嘁了一声,看向牢中的郄梓歆,语气含笑,不过是冷笑,“看来几桶水下去,郄家主果然冷静许多了。” 郄梓歆敢怒不敢言。 有这种冷静方法的吗! 宫纤白恍然大悟。 怪不得感觉这家伙头发是湿的! 墨懿见他终于又听话了,将目光投向向来虚心认错死不悔改的宫纤白,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 宫纤白听到这声,头顶冒汗。 墨懿冷冷道:“你有没有想过,若是那时毓儿身边正巧没人,郄梓歆听信了你的戏言,会发生什么?” 宫纤白本以为会迎来劈头盖脸一顿狠怼,没想到却是这样一句语气冷静平缓的问话,微微一愣。 他低下头,有点惭愧。 “毓儿心软,让朕放过你,可是朕觉得说明道歉太便宜你了,故来看看。”墨懿语气依旧冷淡,“朕本想,你若是完成了,那便罢了。但是...” “朕一来,就听见你又一次撺掇郄梓歆杀毓儿!”墨懿说到这儿,声音突地拔高,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浅淡,轻声道,“既然如此,你日后就好好当你的御史。若是朕知道你又叫毓儿叫‘阿姊’或者‘兄长’,朕就派人打肿你的脸;若是朕知道你并非因为公事去打搅毓儿,朕就打断你的腿。” 宫纤白呐呐不敢说话,想要争取福利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讪讪地闭嘴。 “还有你,郄梓歆,”墨懿冷笑着道,“若是朕再知道你想伤毓儿,或已成定局,或尚未成功,朕都会杀了你。” “把他放出来,洗漱后送去给毓儿暖 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