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大营向来是些勋贵子弟们镀金谋职的场所,实不适合杜成宇这等没官勋背景的忠厚青年。
陆怀岳轻笑:“别担心,京郊大营的兵符在我手中,过些时日,等周陈两国的事一了,我把周三那傻子拉下马,自会将他调去前边。”
阿衡惊讶问:“你打算如何对付周三?”怎么说,自己和他总算旧相识一个,总不能看着他被坑得太惨。
陆怀岳听阿衡关心自家兄弟,就满肚子火气,冰冷着眸子看她:“你这是关心他?”
阿衡可是见识过眼前的醋坛子泼洒之势的,哪里敢说关心的话,略微有些心虚地回答:“我,我哪是关心他,不就是问问看,我这边需要做些什么……”
陆怀岳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冷哼一声,轻笑:“不是最好,否则,看我不砍了那厮!”
阿衡正要说什么,嘴却被他的唇给堵住了。
待得绵长的一吻毕,阿衡身子有些软趴趴的,陆怀岳在她耳边低语:“阿衡,我想你了!”
他的声音气息带着丝丝古惑人心的韵味,阿衡红了耳根,咬牙道:“知道了!”
陆怀岳邪魅一笑,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床边……
第二日日上三竿方才悠悠转醒。
陆怀岳神清气爽地穿戴整齐在她床前轻笑:“可是休息够了?”
阿衡羞恼地不搭理他,自顾穿衣起身。
陆怀岳在旁边温柔地给她帮忙,宠溺道:“我让人熬了些清淡小粥,还做了你爱吃的黄瓜脆。”
这黄瓜脆是玉霞城一名小吃,秋日黄瓜成熟的时候,采摘下来腊干,用盐腌制在陶罐中,可以存放很久,待到吃的时候,拿出来清洗干净,切成一块块的薄片,和辣椒姜蒜一起炒,再放点醋,酸酸爽爽地,阿衡尤其爱吃。
陆怀岳为了讨好未婚妻,可是做足了功课,自不会忘了带来她爱吃的黄瓜脆!
二人舒舒服服地吃了一顿早餐,就开始收拾行李上路了。
本是两辆马车的队伍,因着陆怀岳的加入变成了三辆。
陆怀岳和阿衡共用一辆,庄子闲和温誉挤到一处,烟萝则是被安排和小丫头山红共坐一辆马车。
她们这一行人的关系也得打乱重组,陆怀岳和阿衡假扮夫妻,烟萝是姐姐,温誉依旧是管家,庄子闲则是随行的友人。
许是因为淮阳疫情已有所缓和,路上陆陆续续有些流民往回赶,因此这一路上不甚清静。
阿衡和陆怀岳乐得清闲,因着扮作普通商贾夫妻的模样,倒是与老百姓们亲近不少,时不时和路过的行人唠起家常。
虽则是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倒是让二人摸出了些不同寻常之处。
比如疫情只在淮安县城和它旁边的三座村庄,分别是花溪村,丁家村和庄家村。
据当地人说,这三座村子是同时爆发的疫情,也不知道源头在何处,知府大人一得知此事,就当机立断,封了三个村子和淮安县城,倒是让疫情不曾蔓延至别的地方。
可老百姓们哪管蔓延不蔓延的,得知有了瘟疫,便拖家带口地四处迁徙,因此流民才这般多。
瘟疫是天气热的时候得的,如今已是寒冷的冬天,流民们四处漂泊,看着故土疫情已去,又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阿衡想着,过几日,玉霞城内那些流民也该返乡了吧。
越往淮安县城方向走,人流越多。
阿衡诧异地问温誉:“流民这般多,你可知瘟疫死伤多少?这淮安县城人口几何?”
这倒是把温誉给问住了!
因为爆发疫情当日,他就被奄奄一息的父母吩咐管家打晕了,还被扛出城外,等他醒来的时候,淮安县城已有官兵把手封了城。
而那个忠厚的老仆也和他说,给父母草草立了个坟墓,让他拜祭一番,早早逃命去吧。
依着温誉的性子,定不会这般稀里糊涂地逃跑,可父母坟头已立,且忠仆又以性命相逼,要他逃,否则对不住老爷夫人要以死谢罪之类的话。
且当日逃出城的人不少,期间就有个温誉认识的,虽比他大了两三岁,因着住在隔壁,也算是一道玩着长大的,关系较为亲厚,他夫妻二人也染了瘟疫,临终托孤,将自己五岁大的孩子丢给温誉,说带到玉霞城外祖父家。
温誉是个干脆的,觉得逝者已矣,活着的倒是更为重要些,便带着孩子赶往玉霞城。
阿衡看在他这处也问不出什么,只得和陆怀岳商量着人散开去打探此次瘟疫的情况。
又过了两日,阿衡一行人方才来到淮安县城城门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