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休砚是在端午节这天晚上回来的,当然,回来的不止他一个,同行的还有他娘亲以及一个看似不太正常的中年男子。 血儿是傍晚回来的,此时,已经吃过晚饭,在屋子里坐着有些无聊,所以就爬到了屋顶上来吹风,当然,除了屋顶,院子里还有秋千、摇椅,只是,血儿一向喜欢高处,所以,尤其喜欢树上和屋顶上。 站得高看得远这句话真的不是白说的,因着这个高度,血儿清清楚楚看到了牧休砚一家三口回来的场景。 “娘,你今晚就现在这里歇息吧,稍后我让厨房准备点饭菜。”这是牧休砚的声音。 “对呀,师父,天都这么晚了,您还是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其他的事情,等明天再说也不迟。”说来也巧,牧休砚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御妖,所以,御妖就带着他们一家三口来这里安排住宿了,毕竟,御府什么不多,就是房间多。 “牧牧,那我呢。”还没等蹇一开口,一直跟在牧休砚身后的男子却发出了声音,只见那个男子抬头委屈巴巴地看着牧休砚,双手还拽着牧休砚的袖口,一副担心被人抛弃的样子,当然,如果是一个小姑娘来做这个动作,肯定是我见犹怜,只是,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子这么娇滴滴的样子,即便是身为儿子的牧休砚,也还是觉得恶寒。 当然,同样恶寒的还有御妖,心里默默地想着这位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不正常的大爷,不会真的是自己的师公吧。。。 而蹇一,好像早已经习惯了自家夫君这幅痴傻的样子,见怪不怪。 “放手。”牧休砚冷着脸对着这个自己只相处了几天的陌生父亲说道,丝毫没有一点和蹇一说话时的模样。 被吼的男人一脸不舍地放开了牧休砚,只是,求助一般的看向了自己的媳妇,不过,蹇一并没有看他,而是直接走进了房间。 “牧怀一,还不跟上。”一脸不知所措的牧怀一,想着牧牧好像并没有给自己安排房间,本来还一脸忧伤的样子,不过,在听到自家媳妇的吼声之后,便屁颠屁颠的跑进了屋子,临走前还对着牧休砚说了一句“牧牧晚安”。 牧休砚...... 直到房门被关上,牧休砚才走出了这个院子,当然,御妖也跟着走了出来。 “牧牧,这就是我那位亲爱的师公吧。”牧牧?哈哈哈哈哈,原来自家小师弟居然有这么一个,恩,可爱的小名,哈哈哈哈,这个时候不调侃一下,就不是御妖了。 “牧牧,怪不得你长得不像师父呢,原来是像咱们这位师公呀。”御妖在呼唤牧牧的这条路上,越走越欢畅。 “牧牧,你说你,他好歹是你爹,你就不能表现的稍微孝顺一些吗?”不过想到刚才小师弟对着师公那副严肃的样子,啧啧,这俩人,一看就不熟。 “妖妖,天色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啊。”说完,牧休砚就转身走了,一句废话也不多说。 御妖:...... 你才是妖妖,你全家都是妖妖,哼! 屋顶上看戏的血儿:这是一出喜剧。。。 “好看吗?”牧休砚当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刚进院子的时候,就发现了在屋顶上的血儿,所以,在被叫到“牧牧”的时候才会更加反感,不用想,自己都知道这姑娘肯定会笑。 “没看够。”对于牧休砚坐在自己身边,血儿一点儿也不意外,或者说,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不管自己在哪里,牧休砚都能发现自己。 “那就接着看。”对于血儿的回答,牧休砚只是把那丫头的脸转向了自己,并且用双手托着,靠近自己的脸,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们牧牧真好看。”被托着,血儿干脆就把脸直接放在了牧休砚的两个手掌心中,左右摇晃了几下,笑着说。 “我们血儿最好看。”这丫头一定会用这个称呼来调侃自己,就和御妖一样,只是,因为是血儿,所以,牧休砚的接受能力很强,别说是牧牧,就算是其他乱七八糟的称呼,牧休砚想自己也能一并收了。 “承让承让。”对于这句夸赞,血儿表现得极为淡定,只是,看着小脸儿躺在自己掌心的丫头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牧休砚笑了笑,轻轻用额头碰了一下血儿的额头,纵容地说了一句“你呀”。 俩人相互“吹捧”过后,便在屋顶上聊起了天,主要是血儿问,牧休砚答,无非就是一路上的见闻。 “那位大叔真的是你爹吗?”说着说着,血儿觉得好像有些跑题了,于是,赶紧扭转话题。 “不知道。”牧休砚顺势躺在了屋顶上,摊开手说着。 “。。。。。。” “我娘说是,那应该就是吧。”牧休砚说的漫不经心,好像这位老爹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一样。 “。。。。。。” “血儿觉得呢?”没听见血儿说话,牧休砚便用手撑脸,侧着身子面对血儿问道。 “看面相,应该是。”血儿回头认真端详着牧休砚的脸,又在脑子里回忆着刚才那位大叔的脸,一对比,得了,这要不是亲父子,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亲兄弟。。。 “牧牧,你说那位丞相夫人有没有可能是我娘?”说着,血儿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也学着牧休砚的样子躺着,一脸真诚的问。 “......”牧休砚听到这句话差点自己把自己给摔了,但还是稳住了,不过,看着这丫头的姿势,怕她胳膊疼,便把人直接带到了自己怀里,让她压着自己。 “或者我是那位丞相夫人的娘?”看着牧休砚好像不怎么相信的样子,血儿又换了一种假设。 “......” “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看着牧休砚不说话,血儿自顾自的揣度着。 “血儿。”牧休砚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这姑娘解释一下。 “恩?”血儿抬头,洗耳恭听。 “第一,那个丞相夫人不是你娘,因为年龄对不上。” “哦。”失望,并且低下了头。 “第二,你也不是那个丞相夫人的娘。” “哦”更失望,并且又往下低了低头。 “因为,我们的孩子,肯定长得比她好看。” “哦。”听到这句话,血儿才抬起了头,并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赞同。 “怎么了?”看着点过头之后的血儿又陷入了沉思,牧休砚揉了揉她的脸问道。 “牧休砚,我是不是真的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唉,那位夫人不是自己的娘,自己也不是那位夫人的娘,看起来,这个世上,自己是真的孤家寡人一个了,一时间,血儿有些惆怅。 “哪个石头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姑娘,恩?”不想让这姑娘太过惆怅,牧休砚便捏了捏血儿的脸,笑着安慰她。 “也是哦。” “乖,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看着终于又有了笑容的血儿,牧休砚抱着她坐了起来,直接抱着她飞了下来,然后把人送进房间,关门睡觉。 次日早 “你走不走?”这句极有震慑力的命令句无疑是蹇一发出来的。 “带牧牧一起走。”牧怀一徘徊在媳妇和儿子中间,犹豫着说出了这句话,说完,就左看看牧休砚,又看看蹇一,一脸纠结。 “牧怀一,我再问一遍,你跟不跟我走?”蹇一站在门口,并不跟他废话,只是下了最后通牒。 “一一,我们不能抛弃牧牧。”牧怀一像一个小媳妇儿一样,控诉着蹇一的“罪行”。 牧休砚内心:你抛弃我吧。。。 “那你跟你儿子一起过吧,老娘自己潇洒去。”说完,蹇一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一点都不留恋。 “一一,好姑娘是不能抛夫弃子的。”牧怀一发出了最后的呼喊。 “一一,我不要牧牧了。”牧怀一最后看了一眼牧休砚,然后扭头就去追自家媳妇了。 “一一,真的,我只要你,不要牧牧了,你等等我啊。”牧怀一继续追着,这一次,真的是头也不回了。 “我说小师弟,你怎么不一起跟着去呀?”因为起得早,这场家庭纠纷被御妖看了个正着。 “因为我不孝。”说完,也是一样头也不回的走了。 御妖:。。。。。。 其实是蹇一特意不让牧休砚跟着,说是要和牧怀一一起去重温当年俩人一起去过的地方,总而言之,就是嫌弃牧休砚碍事...... 某天午后 “去哪?”看着要出门的血儿,牧休砚问道。 “去找落儿。”血儿回答。 “是谁?”对于这个名字,牧休砚不是很熟悉。 “慕容身边的小姑娘。”血儿解释。 “早去早回。”血儿一说,牧休砚才想起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血儿会和那位姑娘这么熟悉,不过看着血儿的样子,也没追问,只是嘱咐了一句。 “遵命。”血儿一面往外走,一面用手给牧休砚作揖,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 又某天 “今天不去找那个小姑娘了?”这几天,血儿都会出去,像是一个惯例,因此,看着今天乖乖坐在屋子里的血儿,牧休砚问了一句。 “不去了。” “怎么了?”莫不是闹什么别扭了,牧休砚想着。 “穿儿说这叫欲擒故纵。”看着一脸关心的牧休砚,血儿说。 “......” 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了牧休砚回来的消息,消停了几天的慕容犀又开始频繁地在御府门前转悠,不过,即使每天都穿得花枝招展,也还是没有等到牧休砚出门。 慕容犀身为堂堂一国公主,被拒之门外本来就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儿,但要是说向自己的父皇母后告状,更丢脸不说,还可能会让牧休砚更加厌烦,所以,就一直忍着。 慕容犀这个人,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想她,因为这位公主的脑子确实有些不正常。她可以一面豢养面首,一面追求牧休砚,也可以一面死缠烂打牧休砚,却又一面表现得极为端庄。 “你终于肯现身了!”好不容易堵住了一个人,虽然不是自己想要等的那个人,但是等到了这个野丫头,也可以。 “血儿姑娘,我是一国公主,你不会不知道吧。”说着,慕容犀还趾高气扬的围着血儿转了个圈,用余光打量她。 “所以?”看着终于在自己面前定住的慕容犀,血儿抬眼,说了两个字。 “所以,只要你同意让休砚娶我,本公主就可以让你和我平起平坐。”说完,又围着血儿转了起来。 “慕容犀。”看着再次在自己面前定住的慕容犀,血儿喊了一声。 “无礼的野丫头,居然敢直呼本公主的名讳。”慕容犀怒了,当然,还是保持着公主的风度,只是逞了一下口舌之快。 “以后出门前记得吃药。”说完,血儿便直直地走了。 “哼,本公主早就好了,不需要。”自己前几天是不幸感染了风寒,不过,在御医的调养下自己早就好了,不过,这野丫头是怎么知道自己生病了的。 “混蛋,居然敢戏弄本公主。”只是,看着越走越远的血儿,慕容犀才察觉到这野丫头是在羞辱自己,于是,气得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