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谢谢,那叶公子...。”掌柜的打探他的意思。 “你不能做主,那就让能做主的决定。”他毫不在意掌柜的拒绝。 “云娘子娘子的垫子,做,还是不做。”他突然一把抓住掌柜的衣领,低声在他耳边道。 “这...这...。”掌柜也不知该如何回绝。 “小丁,你在绣春阁等着,如果五天后拿不到垫子,你就不用等了。”松开掌柜,苏瑾甩甩手,准备走人。 最近被云娘子纠缠着,很是闹心。 他很久没有遇见这么不识时务的美人了,皇帝也惯着云娘子。 没办法,皇权之下,受着吧。 这块垫子,也许可有可无,可是,最好的东西,不在皇宫里,却是藐视皇权。 “等等。”突然从门外传来声音,一个女婢进来了,她梳着简单的丱发,面容秀丽,声音柔美。 “细线姑娘。”掌柜恭敬的打招呼,细线可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很受夫人的重用。 “掌柜的,您忙吧,苏公子的事,我来招待。”细线先让掌柜出去了,随后恭敬的退到一边。 门又“吱呀”一声开了。 进来一个身着粉色小袄,湖蓝坠地异彩裙的丽人。 她拿下惟帽,露出那清丽脱俗的容颜。 梨花一般洁白的面容,隐约带着淡雅的香气。 那清澈的眼睛看着苏瑾。 “苏公子,好久不见。”她礼仪周全的打招呼。 “好久不见,谢夫人。”果然还是那么的美,即使她是贫家女出生,但气质绝不逊于世家贵女,云娘子虽然也美,但在气度方面是万万不及的。 果然,吴春红这样剔透不凡的女子,世间只有一位,其他的人,即使形式,但内里是完全不同的。 想起宫里那位专门找茬的娘子,苏瑾为她鞠了一把泪。 “苏公子要怎样的垫子,可否详细的说与我听。”见他不冷不热,吴春红便谈到垫子上。 “垫子啊,其实是宫里的娘子要的,娘子想要怎样的垫子,我也不清楚,但想来就是要最好的垫子。”苏瑾对这些刺绣方面并不太懂,虽然有一些粗浅的了解,但怎么可能在吴春红面前显摆。 吴春红,人如其名,如春花般灿烂的容颜。 在刺绣方面当为一绝。 就算是宫里最有资历的宫人,在吴春红的绣艺面前,也只能甘拜下风。 不然他何必来这云绣阁。 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 吴春红绣阁里的垫子,如果云娘子不满意,就有笑话看了。 “那不知宫里的娘子,平素有何偏好。”吴春红又问了,虽然她绣艺无双,但如果不知道那位娘子的喜好,即使是无双的垫子,也可能不得娘子的满意。 就是这个态度。 明明已经是谢家的媳妇,但吴春红从不小瞧任何一个人。 不过是个低品的娘子,却也认真对待。 云娘子入宫不久,虽然深受盛宠,独居长秋宫。 但这份恩宠,在宫里默认的一种氛围里,暂时还不为外人所知。 不过,等今天过去,云娘子就必然会正式进入有心人的眼里。 然后... 来云绣坊之前,就已经想到了。 所以,原本才不想来。 这些人,这些事,与自己何关。 皇上宠爱了一个和谢浮言妻子相像的女子,这件事,是在狠狠地打谢家的脸,打谢浮言的脸。 如果谢家没有动作,说明谢家屈服于皇权之下,那谢家,从此和平常的大家族没有两样了。 如果谢家有动作,皇上又会如何接招?他继位三年,又雄心勃勃,怎么能忍受谢家的权势滔天。 曾经默契无间的合作者,如今天子登基,是否就要翻脸不认人。 谢家女入宫,只为贤妃。 这个册封是在太低了,如果不是盯着贵妃的位置,谢家人怎会将嫡女送给皇上。 但是皇上也有道理,叶家女在他最低潮的时候陪在身边,与他患难与共,当为皇后。 而皇后之下,目前只有贤妃,其他那些女子,都是低位之人。 贤,正式他对谢家女的感受。 或者,是他的要求? 谢家接受了这种说法,谢贤妃进宫以来,一开始还比较耀眼。 怀过一次胎,却掉了。 事后发作了几个低等嫔妃,事情就过去了。 谢贤妃突然安静起来,宫里很是平静了一段时日。 然后,云娘子就入宫了。 苏瑾的苦日子也开始了。 也不知这位云娘子是怎么想的,刚开始小打小闹,后来居然就盯上了苏瑾。 每次闹腾,都必定喊上苏瑾。 不过,云娘子这么愚蠢,不能看清自己就站在悬崖边上,随时要坠入深渊,反而得意于皇上的恩宠,不停显摆。 她倒还是知道讨好皇上,可是苏瑾却看得清,皇上对她,毫无真心。 怪,就只能怪,她长了一张和吴春红相似的脸,却没有一点吴春红的七窍玲珑心肝。 有时候,存在就是一种错误。 云娘子的脸,就是她最大的祸根。 “娘子素爱喜庆繁华,如那凤尾花一般。”苏瑾想了想,仔细的道。 “繁华,我知道了。”吴春红沉吟一番,想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凡俗女子,最爱那富贵模样。 苏瑾说话倒是谨慎。 不谨慎又怎么能在相公辖下,还能安稳的呆在少府丞的位置上。 谢家和苏家,可不像面上一样和睦,宫里的娘娘,可还记着当年苏家的“恩情。” 不过不论内里如何,对于苏瑾,她还是很客气的。 京城里这么多公子,多数被自己所迷,只有苏瑾,从始至终,他对于自己,总是很冷淡的。 不过就是这份冷淡,反而让她高看苏瑾两份。 “苏公子,五天后便可来拿取垫子。”她接下这活。 “劳烦夫人了。”生意谈好,苏瑾便行了个礼。 “不知道苏公子为何对我有偏见。”在他身后,吴春红突然问。 “夫人怎会这么想?”苏瑾停下脚步,不解的问。 “苏公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吴春红坚持要他回答。 “夫人想多了。”苏瑾回答的无懈可击。 两人本来就没有深交,何来偏见一说。 “是吗?我还以为,至少苏公子敢说实话,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想到,苏公子连这句话都不敢说。”吴春红的话语很尖刻,刺的苏瑾的心一颤。 他的手也跟着颤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