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芩心下还在疑惑梵渊那有些奇怪的行径,随手接过,翻了翻,就递了回去:“呈给陛下吧”。
余旭彬应了声是,就匆匆拿着这些出了大理寺上了马车往宫里去了,堂里的大小官员都向梵芩告了退。
梵芩也起了身往外走,待走到马车前,终究是抹不去心里那丝不安,转头对送自己出来的大理寺少卿正色道:“带本殿去一趟天牢”。
作为此案帝使的长公主发了话,那大理寺少卿自然无有不应,当即引着梵芩去了天牢。
这是梵芩头一回来天牢,但凡是牢,里面必然少不了哭喊,但在天牢,有的更多的是沉寂,和萧肃,能进这里边来的,都是国之要犯,进来了,就再也不能活着出去了。
一路走来所见到的几乎一样,到了最里边,就看见梵渊坐在桌前,端着那个被梵悦婷摔破了一个角的破茶杯喝着白水,这副做派倒像是在自己家里喝着上好的贡茶一样,看也没看自己的妻女一眼。
大理寺少卿喊着那些寺狱都退了下去,只余梵芩和琅星琅月,这番动静不小,梵渊抬头看着站在牢门外背着一手的梵芩,一袭官服整洁体面,连鞋底都没沾上多少灰尘,小脸精致如常,余光瞟了一眼一旁的梵悦婷,闪过一丝厌恶,又看向梵芩:“长公主殿下怎么屈尊到这入不了眼的天牢来了?”
缩回了角落里的梵悦婷在听到梵芩名号之后又抬起了头,看到她之后又极快的抱着脑袋背过身去。
梵芩都看在眼里,包括梵渊对自己女儿的那一丝厌恶。
“皇叔可知岐星楼?”
“自然知晓,此楼名号响彻四国,四国皇室都介入不了,”梵渊笑着回答,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笑容尽失:“你与岐星楼有联系?”
梵芩又走近了些:“岐星楼,是我建立的。”
此话一出,梵渊的脸色铁青,将那好不容易捡回来的温和皮相又丢了个干净:“难怪……难怪,本王精心绸缪十余年,被尽数摧毁,余路尽堵,我道梵巍怎会有如此本事……”
“是啊,父皇等了你十余年,盼了十余年,盼着皇叔能放弃此事,别逼他被迫割舍几十年的兄弟情,可皇叔,终究还是让父皇失望了,”梵芩素手摹着牢门上的坑坑洼洼,叹着气。
梵渊面目忽然又平息了下来,字字句句缓缓道来:“呵,好一个护国长公主,世间好处都让你占尽了又如何,事事顺遂又如何,不还是活不过二十岁,过不了多久,你尊崇的父皇,还有你,都会到地府来见我,我等着”。
这句话,说到了梵芩疑心的点,她难过二十之劫天下皆知,可她父皇身体健朗并无病痛之灾,为何梵渊如此这样笃定的说她父皇。
“岐星楼能人异士甚多,皇叔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梵渊再不开口,皇宫里出来的人,心眼都多,梵芩这一问,若是他被激的说出来,赚得是她,若是自己打了马虎眼,她也能顺水推舟查出端倪,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口不言,心乱了,就难以理清头绪了,事情,就会进展的更顺利。
自此,梵芩知道再也问不出也诈不出什么了,只能自己再想想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被自己漏掉了,或者……可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