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衣物在地面上拖行的声音,异常的刺耳,就好像有人在用铁丝球刷着耳膜。
一个身型较瘦弱,长相清秀,穿着灰色连帽卫衣的青年,正单手拽着另外一个年轻人的脚踝,将其在地面上拖行,从店门外拖行到店内,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活脱脱的一个凶杀案现场。
可这穿着卫衣的年轻男子,脸上却带着和善的笑容,显得是那般的云淡风轻。
值得注意的是,这个被拖行的年轻男子后背,没入了半截宽厚的猪肉刀,鲜血已经将他整个后背的衣物都浸染成红色。
每拖行一下,这个年轻人都会发出痛苦的哀嚎声;每拖行一下,店内其余两个人,眼皮都会跟着跳动一下。
原本是壮汉店老板,年老和年轻食客三人围剿这独自一人的年轻食客,可电光火石间,就变成了这年轻食客包围他们三个。
这几个人想不明白,难道真就应了那句话,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正在几人心里嘀咕时,这店门,被青年给带上了,外面的光线慢慢从他的脸上消失,阴暗降临在他的脸颊上,给脸上的笑意增加了几分邪性。
后背插着把刀的年轻食客被随手放置在了店中央,青年抬步从他身边走过时,忽然蹲了下来,用手故意摇晃了下刀把。
紧接着,就是一阵如杀猪般的嚎叫。
“嗯,刀刃应该是卡在了胸椎关节里,放心,暂时死不了。”
青年站起身拍了拍手,又来到了那位侧躺在地上的壮汉面前。
他看着因为剧痛而满脸汗珠的壮汉老板,露出了笑脸。
店老板打了个冷颤,一时竟然不敢直视对方。
青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店老板的左手举起,摊开他的五指,抓住其中的食指问道:“我是循着一股很强大的肉香味过来的,但到店里才发现并不是你厨房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臭肉发出来的酸臭味。”
“告诉我,那股强大的气味是谁发出来的?”
青年的三根手指已经抓住了店老板的食指,店老板知道,自己不回答,亦或者回答得不让对方满意,这根手指估计就会被硬生生掰断。
他第一时间听到青年的问题时,心里其实是想说“那位大人物的名字你不配知道。”
可不知为何,这青年给他带来的恐惧感实在强烈,甚至要强过他心目中仰望的那位大人。
残忍,暴戾,阴险。
这几个词汇在眼前青年和心目中那位大人身上循环闪过,甚至两个身影开始缓缓重合。
店老板越想越害怕,赶忙用颤抖的嗓音回答道:“近期那位大人来过店里,他是我们美食俱乐部的会长,S级失控者,代号‘美食家’。”
“美食家?”
青年挑了挑眉,他努力在脑海中寻找关于这个代号的称呼,可却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没办法,虽说共用一副身体一个大脑,但他还是无法与方哲那个人格共享同一个记忆。
每个人格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像夏燃和方哲就能共享一个记忆,可像杜笙或者江小娜那种人格,彼此间的记忆就不互通。
根据这个青年所知,好像只有那个神秘的人格是能够共享所有人格记忆,但究竟是不是真的,他也不知道。
但他倒是能够和沈放共享一个记忆,可偏偏那个人格太不靠谱,每次出来的时间都很短,不像其他人格都会趁着方哲休息的时候,没事就跑出来溜达。
“那该死的傻逼!”
青年愤怒的发出磨牙声,手指一用力,就听见清脆的骨骼断裂的声音。
店老板左手的食指完全变形,被弯折成一个“7”字,他整个脸因为疼痛而扭曲了起来,额头上的汗珠也更多了些。
惨绝人寰的嚎叫声过后,就是歇斯底里的怒骂。
店老板既愤怒又觉得委屈,他明明很老实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可对方还是残忍的掰断了他的手指。
“你弄死我啊!有种你就直接弄死我!只要你敢让我有一口气,你就等着我们美食俱乐部把你生吞活剥了!我一定要让你眼睁睁看着我啃你的肉,饮你的血!”
店老板口齿不清的嘶吼着,口水和血液混合在了一起,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对于这种无能狂怒,青年伸出手抚摸着店老板的头道:“好啦好啦,你说什么都行,来,下一个问题。”
说完,青年又用同样的方式,三根手指抓住了店老板的中指。
“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咔嚓!”
中指从正中间被折断,血肉里的骨刺都露了出来。
店老板疼痛得开始抽搐,眼白直翻。
青年继续带着温和的笑意,抓住了店老板的无名指:“我还没问,你不准抢答哦。下一个问题听清楚,你所说的美食家,现在在哪里?”
“走……走了。”
生不如死的折磨让店老板没有了前几秒的怒火,他趴在地上如同濒死的动物,喘着重气,声音也小了很多。
“他是这个城市的人嘛?他去了哪里?”
“他不是鲤城市,甚至都不是海西城的人,他原来的常住地是在申城,后来因为处理局的针对,被迫逃到了港湾自治区。至于他去了哪里,我真的不知道啊,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负责这一个站点,海西城比我这个站点规模还大的,还有四五个,我这个站点都算小的了,只是隐蔽的好还没被发现,所以一直被留用,至于沈先生为什么要来我这个小破站点,我也不知情!大哥,我真的不知情!”
许是被折磨怕了,也可能是因为他没办法回答第二个问题,所以这次店老板一口气说了很多,该说的不该说的,他一股脑都说了出来,甚至,他对“美食家”的称呼,都从“那位大人”变成了“沈先生”。
在彻底的压迫面前,现在这个表面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实际比恶魔还恐怖的青年,在店老板心里才是“那位大人”。
“不知道?”
青年玩味般的笑了笑,店老板心一沉,立马紧闭起双眼,准备迎接又一阵剧痛。
但他没想到,青年这次却放过了他,并且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个家伙既然不是这里的人,来鲤城市干什么你知道吗?”
店老板沉默了片刻,青年皱眉,立马将手指紧了紧。
“别!别!大哥,我说,我说。”
店老板斜着眼睛看向一直坐在位置上惴惴不安的老者,操着只有他和青年能听见的细小声音道:“我还真的知道沈先生来鲤城市是为了什么,但这件事是机密,我愿意告诉您,但告诉您的下场可能也会死,所以我需要您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