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二万两银子开头,能剩下三千两,还算不错。
沈宅翻新、地牢扩建十间,另增修炼地下室、两座偏楼、马廊、院后临湖仓库、简单小码头、平整地面......
还有新购进的家什、器具、各种金属制品等等......
“福伯,你管钱,我放心!你自己有数就行,不必时时告诉我,我听着这些数目就会头昏。”
福伯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少爷,年关将至,咱们家是不是也该准备过年了。六天后便是腊月二十八,小年时节,也要请韩爷一家来赴宴才是。”
“还有,太后寿诞也是腊月二十八。听说洛都举城共庆,那夜的灯火会、香集、花场等等,也要捐些银两出去......”
沈炼一边听着福伯在耳边絮叨,一边思绪飘远。
还有六天就是太后寿诞,也不知魏禹回京进展如何。
。。
腊月二十三。
帝京。
午后未时。
巍峨恢宏,富丽堂皇的长春宫中。
礼部数位官员,以及司礼监几位总管太监,接近三个多时辰的长篇大论,说完了寿诞庆典的礼仪过程。
慈安太后靠在锦榻上,虽然保持着雍容姿态,但毕竟是虚岁八十的老妇人,听得疲惫欲睡。
几位总管太监知机,立即拉着礼部官员告辞离去。
待到寝宫里恢复安详平静,慈安太后再才暗叹一声,在宫女的服侍下,准备安睡,补一补精神。
虽说寿诞庆典举国瞩目,但慈安太后内心中,却并不怎么喜欢。
她是大乾先帝的侧妃,当今皇帝并非她亲生子。
只因前皇后早逝,宫中以她的位份最高,所以熹帝即位,尊她为太后。
慈安太后也并无子嗣,深宫中苦捱这多年,除了太后的尊号,荣华的环境之外,真就再无任何留恋之处。
况且当今皇帝勤政,性子深沉,对慈安太后只有表面尊敬,却极少相处,并不怎么亲近。
此次借着太后寿诞的名义,在慈安太后看来,也是在整顿宫中秩序,接受周边诸国来朝,宣扬大乾国威。
甚至慈安太后还收到消息,受她多年福荫的家族外戚,在此次寿诞后会遭到削弱。毕竟她这个太后已经老朽,恩威不再。
许多烦心事纠结一起,慈安太后又如何高兴得起来?
她靠在软枕上,越想越是烦闷,睡不安神。
眼前那几个宫女也是讨厌,在床榻边晃来晃去,不知忙些什么。其中有几个戴的首饰,也是扎眼,令人心烦。
“首饰?”
慈安太后目光一凝。
寿诞在即,长春宫的宫女们,换上新装新首饰,也是应有之事,衬托喜气。
但她眼中所见的首饰,却似乎略显名贵。
“站住!你们都过来让吾瞧瞧。”
慈安太后越想越是狐疑,喝一声,坐起身来。
侍寝的五个宫女,立即紧张地向前,毕恭毕敬站在床榻边,大气也不敢出。
“你们这些新首饰,吾从未见过,是哪来的?”慈安太后沉声问。
其中为首的宫女,赶紧跪拜道:
“启禀太后,是司礼监送进宫来,让奴婢们挑着选用的......”
“大胆!吾在宫中五十多年,何曾见过如此新贵的首饰?”
“贱婢竟敢欺吾!!”
慈安太后怒不可遏,心中各种烦躁情绪发作,拎起枕边一柄玉如意,砸向跪拜的宫女。
噗一声闷响,这宫女顿时便砸得头破血流,昏倒在地。
另有个胆小的宫女,从未见过慈安太后如此盛怒,吓得脸色惨白,跪拜道:
“是......是尚衣司的嬷嬷......赠送的......太后饶命啊!”
“尚衣司?”
慈安太后略一思索,便明白其中意思。
尚衣司,是司礼监下属的所在,负责后宫的衣、布、绸等等制作裁剪,也负责各种礼仪配饰的安排。
此次寿诞庆典,所有衣料等贡品也归尚衣司采办。
采办流程,是尚衣司呈献样品进宫,让太后挑选。然后在外的作坊做出成品,再入宫进行一轮挑选,最终定案。
但是所有太后过目的样品或成品,是经了宫女的手。也就是说,太后能看到的,是宫女挑出来的。
这本来就是潜规则,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但今天这个时刻,却撞上了慈安太后的较真。
“好大的胆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慈安太后气得脸青唇白,霍地站起身。
“竟敢勾结长春宫的侍婢,贿赂这些贱人!居心叵测!实乃居心叵测!”
“来人,传司礼监总管常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