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虫鸣鸟叫。
吃过晚饭,赵铭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躺在那张阔别已久的床上。
晚饭仍然只有两个人在吃,这是令它比较意外的。
平常寺里很少有人出去,三师兄便不说了,今天见到了他的老相好,刷新了赵铭对他的认知,保不准外面还有别的红颜知己之类的,现在估计还在与对方花前月下呢。
方丈是常年不出门的宅老头子,今日也一改常态罕见的不在,说不定又到山下村子里去祸害人家养的鸡鸭了。
于是乎,赵铭只能与二师兄一道分了从谪仙居打包来的酒菜,这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两个人吃饱还剩了不少,只可惜方丈与三师兄不在,享受不到这来之不易的美味佳肴。
剩下的酒菜被师兄用冰保存着防止腐坏,若是他们明日还不见人影,那赵铭只好勉为其难的帮他们解决一下了。
毕竟浪费粮食不可取,光盘行动从我做起。
“这次可把我累坏了,今晚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明天再找师兄兑现承诺,看看能不能要到啥好秘籍……”
打了个哈欠,赵铭躺在床上,脑袋昏昏沉沉的。
今日与二师兄作了约定,说回到寺内后者就会教他修行,但赶上傍晚回来,略作整顿已是入夜,这事情自然要稍作延后。
期待归期待,但他这次出门着实累的够呛,此刻只想放开一切好好睡上一觉,你就是现在拿一本秘籍给他看他估计都得放一边去。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有啥事儿明天再说。
话说,一个月之前方丈让二师兄外出,去远在千里之外的东郡报恩寺取以前寺里存放的东西,正赶上自己脑袋一热说要跟着去凑凑热闹,毕竟来这里好多天了,也没有好好了解一番这个世界。
可谁成想,寺里的条件并不允许他们乘坐交通工具,来回几千里的路程全靠双脚走。
赵铭上辈子走过的路程都没这一个月走的多,如此也就罢了,偏偏回来的时候还撞到一只鬼的枪口上,虽说有惊无险,但也确实够吓人的。
自那之后,赵铭便立志不再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他要修炼,他要将命运牢牢的握在手里。
“做人是有生命危险的,我不做人了!”
某人心中狠狠的呐喊了一声,倒头便睡了过去……
像极了暑假里整天吵着写作业,回头又玩了一天游戏的你!
…………
深夜,赵铭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离他不远处的禅房此时灯还亮着。
渡心坐在蒲团上打坐,点着昏暗的油灯,就这么一下一下的数着时间。
黑夜对别人来说不过眼睛一闭一睁的瞬间,但对于他来说,却是一分一秒真实的度过。
这个年代不比赵铭上辈子,没有什么娱乐设施,渡心只能一遍遍的念着佛经,直到天明。
好在他的肝功能还算强,这么多年熬着熬着就习惯了,睡觉是什么滋味他早已没了印象。
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再也不睡觉了呢?
年代有些久远,记性一向不好的他也想不起个大概来了,只是隐约记得多年前的某天,他浑身是血的提着刀敲响了这座寺庙的大门,开门的是方丈。
方丈将他收入门下,代师收徒,并给了他一个极其合适法号。
嗯……该说是巧合呢?还是应该说一切都是命运使然,仿佛那个法号就是专门留给他的一样。
后来,他在寺庙里剃度出家,做了和尚。
从那之后,世间就少了一个安姓的贼人,多了一个睡不着觉的渡心和尚……
“哗啦啦~”
一阵风吹过,几片枯黄的菩提树叶透过开着的窗户,就这么吹进了禅房之中,油灯火光微弱的摇摆着,一副随时都会熄灭的样子。
“师兄来了,便进来吧。”
渡心突然闭着眼睛,淡淡的说道。
这时,风停止,油灯再一次充分燃烧起来,比刚才更加明亮。
灯光映照之下,可以看到渡心的禅房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道模糊的人影。
“吱呀~”
禅房门被推开,迎面走进一个身披破烂袈裟的老和尚。
那和尚弓着身子,推开门之后左右观望了一番,然后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并关上了房门。
“师兄,为何你每次都是晚上才来找我,为何每次都是这般鬼鬼祟祟的?”渡心道。
“嘘!师弟小点声,莫要被人听到。”老和尚卡着嗓子小声说道。
“师兄,我等身为佛门弟子,做人做事要光明磊落,你这般哪里像个做方丈的样子?”
“我这……主要是怕人听到,若不是事情紧急,我便过两日再来找你了,这几天风声紧,可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回来了……”老和尚说道。
“师兄,你又下山去偷……咳咳……去化缘了?”渡心问道。
“可不是吗?这一个多月你和小师弟不在,老三也正准备闭关,寺里没人会做饭,我要是不下山就饿死了。”
渡心听闻,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古井无波的脸上不禁动容。
“准备闭关么……想不到三师弟竟先一步踏出了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