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安德罗叹了口气,“说远了,你可知二十年前,最有名的淬灵者在哪几个家族?”
“夏家?”秦佩芝想起来夏之芙。
“对也不对,是秦佩玉的母亲,半个夏家人,也是半个玉家人。”
“她不是……”秦佩芝愣了下,忽然,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
“沉迷做衣服……”她把手放到胸口,掌心下,春之声似乎在回应她。
“你可知,二十年前,最厉害的驯兽师是谁?”里安德罗问出第二个问题,他给了秦佩芝十秒钟思考时间,然后自问自答,“秦佩玉的父亲,他尤其擅长鸟类驯兽。”
早莺落在秦佩芝肩头,轻蹭她的脸颊。
“何谓淬灵,这是一道很难的题,你这个年纪本来还不到能接触到这个层面的内容,但是,我很期待。”里安德罗说,他抬手拍了拍秦佩芝的肩膀。
他没有说,秦佩玉八岁时,口口声声要嫁的那个九阶强者是自己,也没有说秦佩玉和秦佩芝的母亲是自己的学生。
二十年前,他选择了隐居深山,本来再也不管,但是……
他阻止不了秦佩玉,或许还可以看住这个孩子。
两个逆天而行的孩子,她们究竟会走向何方?
秦佩芝在思考秦家的事,景音在思考去西边的事,两个人这两天都很沉默。
冰邵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扬着眉毛:“你们在装什么深沉。”
他说完,又看了两人的脸色,取笑着他们自寻烦恼。
他朝景音丢去风刃:“打一架?”
景音默了一会儿,点头。
秦佩芝看着他们两个走到无人的地方,还是打不起精神去看,里安德罗的话给她留下的影响比她想象的还深。
她的家人……
她再也见不到的父母……
没有家的人最过可悲,但是曾经有过,却失去的人同样悲哀。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家没有了。
她点着莺鸟,双目放空,有那么一会儿,她想去找秦佩麒,但是秦佩麒估计不会有什么反应,那个人最是冷漠。
若是秦佩麟,估计他也不会说什么,徒增一个人一起感伤罢了。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秦佩芝微怔,看到是一个陌生号码。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电话,这个时候会是谁打过来?
她接了起来。
电话刚一接通,秦佩芝还没有说话,那边就先开口了,“是我,赫连鸣天,怎么样了。”
“什么?”秦佩芝愣了下,后知后觉想起来之前赫连鸣天和她许下的承诺。
解开三个诅咒吗……
她眨了眨眼睛。
“喂,你该不会什么都没有做吧?”赫连鸣天同样蒙了一下,他呲着牙反问,“浪费小爷感情。”说着他挂掉了电话,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秦佩芝:“……”
她又坐了一会儿,看着手机发呆。
系统忽然出声:“在想爸爸妈妈的事情?”
秦佩芝:“你知道他们吗?”
系统:“我没见过,但是知道一些。帝后和你的母亲关系不错。”它说,蓝色的界面上蹦出些没有意义的花纹。
“继续往前走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宿主。”它是那个世界“秦佩芝”留下的一缕念想,只保留了各种记录,却被抽走了那个世上所有的情感。
与它而言,这世界最重要的,仅秦佩芝一人。
父母、长子、两个哥哥都只是一个模糊的人物形象。
或者说,还要更加单薄。
仅从记忆的角度思考,是那个世界秦佩玉害死了它的原主,那个秦佩芝。
听见系统的声音,秦佩芝终于振作了几分,她朝着森林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系统:“你去哪?”
秦佩芝:“去找端木幸钧。”
系统:“一个人?”
秦佩芝:“嗯。”
这本就是她自己的事,她现在也不完全是无自保之力。
系统又转了转蓝色的圈圈,像是在思考,问:“要不要跟景音说声?”
“我给他留个信息。”秦佩芝答,“他跟冰邵还能再待一会儿,而且我去找端木幸钧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不是危险不危险。系统哽住了,景音的心思就连它也发现了,系统感觉自己像一个老阿姨。
“这样好吗?”
秦佩芝:“……”
她不是不懂系统的意思,而是不想去想,她不想被任何人绑定束缚,因为那样子的结局,注定是她会背叛所有人。
她有太多的秘密无法说出口,纵使她不想,她也已经竖起了尖刺,只会扎上靠近他的人。
时间回溯到端木幸钧独自离开的那天。
端木幸钧拿着了装着他眼睛的瓶子,朝着森林走去,森林会给他指明方向。
一路上,树干为他清出一条平坦的道路,小鸟叽叽喳喳的唤着他,为他指路。
端木幸钧最后找到一处有溪流的地方坐了下来,松鼠和小鸟送来了水果,棕熊拍上来了一尾游鱼,猴子生起火开始烤鱼,仿佛童话般不现实。
端木幸钧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被动物们照顾着,这个比喻让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听着风声,将脸转向一个方向,他有客人。
这个客人并不是突然而来的,倒不如说,他和秦佩芝他们是前后脚到的,只不过一直隐藏在暗处,并一直跟着自己。
藤条编织的绿色大茧移动到他面前,慢慢露出里面的人。
绿色的长发披散着,仿佛上好的绸缎,嫉妒病病歪歪地躺在里面,一双笑眼冷漠地看着端木幸钧:“我是真的不喜欢你。”
嫉妒,七宗罪之一,木系魂师。
如果不是森林的加成,端木幸钧也发现不了他,嫉妒很强。
“你要杀了我吗?”端木幸钧反问,他接过烤了一半的鱼,自己烤了起来,小动物们又被吓回了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