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树下坐下,摆了摆手,让侍卫不必将椅子搬来。“活着呢。要是蜃楼底下没人去过,那他就还活着。”
“留着干什么呢?”
用活人血肉养蛊,南疆的人善于此道,即使是在中原的江海澜也知道其中厉害,所以也在沧海横流之中养了一位蛊师。只不过那人已经离去多年。她已经死了,弥留之际,将养蛊的书册交到了江姒褕手中。只是辜负了她,江姒褕并不真正懂得驭蛊,所养的蛊虫,也是之前她留下的。那蛊师,深爱她的义父,视她也不同于常人。
结果居然也没能继承她的衣钵。江姒褕摇了摇头,笑道:“没什么,就是拿他养蛊。以人的血肉养蛊,蛊虫可以活得久一点。”
虽然陶菲格做事也是该下狠手就下狠手,但也不至于这般——冷酷无情,与禽兽无异。
见他神色变了,江姒褕笑了,将鬓角的花摘下来,将花瓣一片片剥落下来丢在地上。“这人呢,是来刺杀我义父的,身手不好,被萧宴抓了,最后送到我的手上。那个时候人还活着呢,看着也还算能挺过去,就让人将蛊转移到他身上了。”
残忍冷血。他不敢相信眼前此人还是刚才靠着他的肩的,那个如同他的女儿一般的人。
“这都是你做的?”
江姒褕笑而不语。但是陶菲格忽然想到有一处不合理,仔细思索,才知道是江姒褕骗了他许久。
“我虽然说是魔教少主,但是义父待我如同亲女,这样会脏了手的活,怎么会交给我来做呢?瞧你这样……”
她话未说完,陶菲格已经将她抱在怀中。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会是这样的恶魔,即使是她并不是他的女儿。江姒褕回抱住了他。
“究竟是谁做的?”
她狡黠地一笑:“我刚刚已经说过他的名字了。”
没错,应该是他的——萧宴。作为江海澜曾经最为信任的下属,萧宴最初负责的正是这最为不重要,也是最重要的职务。
“萧宴为人狠毒,他一直以为,我不愿接近他仅仅是因为他有谋杀我义父的嫌疑,其实是我想起了义父对我说过的一些话。一开始,我并不相信——”
直到她真的找到了已经被封存了很久的,萧宴埋在他屋子阶梯前土中的以前他用过的刑具。萧宴离开沧海横流的原址时并没有来得及带走所有东西。她随身带着的这把三棱刀是那些刑具中最不值一提的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