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红昭小主病了?”
撷芳殿里,繁芷正安排待众秀女的听事示意。
琳琅匆匆从殿外赶进来,满头是汗,气喘吁吁的在繁芷耳边小声说道。
繁芷有些惊讶,怎么又是聂红昭,这几日的事情,好像都与她有关。
琳琅满脸担忧道:“是的,姑姑,奴婢今日进房间侍奉红昭小主梳洗,小主连咳不止,而且还吐了血。”
繁芷一听,暗叫不好,宫里小主生病,一定是她没有安排妥帖,何况殿选之期即将到来,万万不可再出差池。
繁芷立刻将手里的事情系数交代给璎珞,又转身吩咐小安子快去太医院请太医来云秀宫为小主问诊。
安排好,便与琳琅一起,匆匆赶至云秀宫东厢房,聂红昭住所。
撷芳殿与东厢房不过几步之遥,繁芷心切,很快就到了。
待到站在聂红昭房间的门口,她停下脚步,正抬手欲敲门,却发觉房间里有些不对劲。
她看了一眼身旁眉目怯怯的琳琅,忽然问道:“今日你进了小主房间?”
琳琅还未察觉繁芷的异样,只想快些让繁芷进去抓个现行,她离开聂红昭房间门口时,还特地嘱咐自己的好友小路子,说红昭小主身子不适,若房间传来异样,麻烦帮她及时禀告姑姑,她现在要去侍奉其余小主洗漱,怕是分身乏力。
小路子一听便答应了。
虽不知琳琅为何如此关注红昭小主,但琳琅是他同乡,又是老友,他自然愿意帮她做这举手之劳。
琳琅去找繁芷前,已经问过一次小路子,小路子说,房间并无异样,要琳琅放心。
可当琳琅放心走时,小路子却叫住了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摇头,说了句无事。
琳琅立功心切,没发现小路子的异样,就如现在,她也没发现繁芷姑姑的异样一样。
她把手放在房间的朱红镂空雕芙蓉花的门上,仿佛用手一推,她就会迎来更大的利益。
只属于她的那份利益。
繁芷却按住琳琅的手背:“琳琅,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繁芷还想给琳琅一次机会,只要这道门不打开,琳琅还不算错的彻底。
琳琅一怔,没有领悟繁芷话中其他意思,她只笑道:“姑姑,您说什么呢?奴婢怎么会有事瞒着您呢?”
繁芷点点头,将脸别过去,轻声道:“那你推门吧。”
琳琅一笑。
伸手推开门。
房间里的光线由暗转明。
屋里头。
聂红昭正拿起一个青瓷水杯,意态闲闲的抿了一口。
因为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那双丹凤眼微微眯起,带着危险的眸光,盯着琳琅细看。
琳琅见到房间里的人,脸色瞬间苍白,心口猛然一跳,连退数步,又看了一眼站在房间门口,面色逐渐难看的繁芷。
“公公,公公,奴婢,奴婢……”琳琅一下语无伦次,不停朝房间里的人磕头。
怎么会,宋公公怎么会在红昭小主的房间?
难道刚才那个人是宋公公,如果那个人是宋公公,那自己就是犯了大错了。
怎么办?
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
宋公公处事向来阴狠霸道,凡是得罪过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从前的小云子,后来的小号子,不过是说错一句话,便被罚去慎刑司当劳役,半月都没有,便瘦的脱了人形,一命呜呼的拖去乱葬岗随意埋了。
怎么会,在小主房间的是宋公公,那,那股血腥味?
琳琅悄然抬起头。
房间里光线很暗。
聂红昭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裙衫,袖口微微卷起,手臂上有道寸长伤疤,正汩汩往外冒血。
浅绿色的裙衫衬着鲜红的血。
乍一看去,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不可能。
她来去也有半个时辰,怎么可能还在流血。
这不可能的……
宋长宁放下挽起的袖子,又细细看了看袖子上那几朵疏落有致的栀子花,忽然扯唇一笑,问琳琅:“你不是东厢房侍奉梳洗的宫女?怎么会跑到西厢房去?”
琳琅一怔,骇然抬眸。
十月初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