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是人这种生物美好的一面。
苏柳风和王之超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感动和理解。
平复了一下情绪,苏柳风说道:“其实,这种影响也是相互的。像我现在或多或少都改掉了以前的一部分软弱,说懦弱或许更恰当。我以前总是害怕惹别人不高兴,有问题,有想法总是自己藏着,一边在心里埋怨别人,一边又不得不顺着别人。现在好多了,很多时候我都敢提出自己的看法了,有些时候也能拥有愤怒这种情绪了。”
“那是因为你自信了,”王之超接话道,“我刚刚认识的你充满警惕,而且一直含胸驼背,我想是因为你和别人打交道的时候一直处于一个低人一等的地位。现在不一样了,说句托大一点的话,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获得冠军,但你至少找到了奋斗的方向,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你并不迷茫,所以你很自信,因为这种,嗯,追逐的感觉吧,很充实,你能感觉到自己还有用。”
苏柳风点头表示赞同,他也有这样的想法,但他没有讲出来,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是需要一个奖杯来增加底气。
“哎对了,”王之超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今天晚上你的情绪怎么这么容易失控呢?这和你以往不一样啊。”
“哼,”苏柳风鼻孔止不住地冒冷气,嘴里嘴里不停地出热气,“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在上海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长安城吧,那个华美冶艳、烟视媚行的长安。我从某些程度上觉得现在的北京、上海和当时的长安很像。都是国际大都市,都很繁华、包容、开放,但是又都很冷酷。长安浮华秾艳的背后,是巨大的贫富差距所引发的冲突和矛盾。大唐最鼎盛的年代也正是它没落的开始。上海冷不丁地给了我这样的感觉,上海看似海纳百川,其实骨子里是排外的,我们能够领略上海的高贵,却无法在这里生存。你看啊,每年有多少学生考入上交、复旦、同济、上财等名校,但每年能留下来的人又有几个?就算你是名校毕业生又如何,还是会被清洗出局,最后,上海就形成了一个圈子,那些有钱有权的人的圈子,圈子之外的人休想进来。想要留在上海,加入那个圈子,必须家境雄厚、平台开阔、人脉丰富、手段复杂,而对于寒门和一般家境的人而言,这就是一个无法触及的圈子,哪怕你身在上海,也和你同床异梦。”
看着两人饶有兴趣的表情,苏柳风用力吞了口唾沫,舔了舔嘴唇,说道:“我给你们举个例子吧,邓艾,你们知道吧?”
“知道知道,”快乐抢答,“我记得有一个很经典的对话,好像是什么‘卿言艾艾,定是几艾?’,‘凤兮凤兮,故是一凤。’是这个吧?”
苏柳风点了点头。
“你小子厉害啊,”王之超惊叹,“看不出来你小子知道的挺多的。”
快乐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说道:“其实我初中的时候成绩还是不错的。”
苏柳风拍了拍手,说:“那我继续了啊。当时邓艾出奇兵攻打成都,取得大功,哦,等下,我先交代一下,邓艾就是典型的逆袭人生,他出生寒门,而且还带有比较严重的口吃,刚才快乐讲的那句话就是因为他口吃诞生的,但是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当上了大将军,但他的结果却很惨。他这边立了大功,这就让当时军队的主帅钟会十分不满。钟会呢,就是一个典型的贵族子弟,钟家当时的声望很高,钟繇你们知道吗?就是钟家的中流砥柱之一,他当时做到了太傅的位子,而且他书法很好,王羲之的书法就是借鉴的他的。好,言归正传,当时的入川作战计划机会是由钟会一手制定的,只是邓艾的奇兵确实有如神来之笔。钟会本来心胸狭隘,这下更是气得不行,结果你们猜怎么了,钟会叛变了。他一到成都就发动军变,直接反叛,杀死了邓艾,当然,钟会自己也被干掉了。
“不过,最让人唏嘘的事情是在后面。朝廷对这件事进行问责,最后判定过错全在邓艾,钟家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为什么?因为那些大家族已经形成了一张无形的网络,他们生怕一个功高盖世的寒门邓艾进来搅局,改变已有的格局。这就是排外,所以我很怕上海也变成这样一个地方,我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有些担忧。哎,正史总是不会记载这些繁华背后的腐朽,正史只能看到美好的一面,我也是从很多诗人的诗句里得出的这些看法。当然了,邓艾这件事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