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彧的面拢起一抹薄薄的冷笑,似飞霜,似柳絮:“如今宫禁为镇抚司和禁军掌控,朕道要看看太后和岳父要如何迫使朕任由你们摆布!”
沈祯缓缓开口,冷漠的嗓音唤了一声门口的慕琰华:“慕卿,你来说!”
月华熺微穿过栀子繁茂的枝叶与清洁的花朵,在青砖落了薄薄的清冷之色,风慢慢冲散了血腥气,带来了栀子清冽的香味。
慕琰华容色清隽而冷漠,迎着烛火昏昏的眸子深幽的叫人望不见底,只澹声道:“徐州的刘氏已死。庆安候府还在李岩派出去之人的手中。”
言下之意,白家的人能不能活,只在李彧的一念之间了。
太后垂眸,淡粉的唇无声的念着佛,为了江山稳固,为了斩断李彧的所有后路,唯有此了。
是骄傲帝王从未有过的惊恐之色自眼角慢慢开裂,后半夜的风带着栀子香吹过冰雕,是湿润而冷冽的。
细细一嗅,那样的冷冽里似乎还带着遥远宫墙角落里青苔与霉斑的呛人气息。
那种气味像极了沈缇病重数年之后寝殿里混着汤药和行将就木的味道。是花树开到了极盛后,丰靡的花瓣开始显出黑斑时颓败的味道。
不敢置信,自己的心腹竟然是他们的人!
皇帝死死盯住慕琰华,面的肌肉再次不受控制的抽搐取来:“朕重用你,许你高位实权,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轻烟似游龙缓缓游曳在空气里,烛火将它巍巍身影照出淡淡墨色的影子在慕琰华狭长幽冷的眼底,它张开了可吞灭天地的口,似要将皇帝撕成碎片。
然出口的语调还是一片孤寂的清冷:“臣生父,镇北侯姜淇奥!”
大周开国,姜家高祖受封亲王镇守云南,世子与次子便留在京中为质。
后来,前朝余孽闹政变,姜二爷救驾有功,被封平恩伯。国之初,周边不宁,大小战役不断,姜二爷临危受命平淮南道之乱,战死沙场,为安抚云南亦为昭显皇恩浩荡,爵位加封至镇北侯,世袭罔替。
云南的威势支撑镇北侯府在京中的地位,而镇北侯府在京中亦为世代礼王照料世子平安,相辅相成,相互依靠。
两支虽少见,却始终骨血相依。
云南覆灭之后,李彧自然担心京中盘踞百年、势力不小的侯府会想替云南报仇,便让人设局让不动声色的姜淇奥成了与外族勾结意图乱国的叛臣,满门抄斩!
竟不想,姜家还有余孽在世!
他让人调查的很清楚,慕琰华不过是养在户部侍郎慕孤松家里远房遗孤,是她母亲未婚产下的私生子,生父因为慕家同族远支郎君,同姓不婚,才使他成了私生子。
李彧脑中一闪,随即是一阵木木的发麻。
私生子!
多年前的调查结果!
周恒!
又是周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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