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长门怨,出逃风波(1 / 1)长门怨贵女逆袭首页

远远地望见那褐色的陶屋旁,有几棵郁郁葱葱,苍劲有力的香樟树,几对机灵伶俐的小燕子在“棠邑候府”匾额后筑巢。  此刻棠邑候府外,分外热闹,进进出出的奴仆二十人之多,个个肩上挑担搬箱,忙进忙出。奴仆们头上大豆似的汗珠,顺颊而流,湿了汗衫,看起来忙活了很久。  一个拭汗的奴仆,黝黑的脸庞微微带笑道,“翁主,你回来了。”奴仆很憨厚,给人感觉好。  “嗯,回来了。”阿娇左右看了看四周,心下疑惑,“这是作甚?”奴仆看起来很高兴,“翁主,我们这是为搬家做准备。”  “搬去哪儿?”希望不是长安,阿娇这样想着,那奴仆却旋即道,“翁主,是长安。”奴仆的语气透着兴奋,就连奴仆那张脸都因兴奋而绯红。  阿娇可不会因为搬去长安而高兴,旋即撒腿往府中跑去阻止,到达大院,看见阿爹一脸无奈地看着阿娘,阿娘正在指挥奴仆们搬运行李。  阿娘要去长安了,高兴得脸上含着阳光般的笑意,许久不见阿娘笑了,阿娇想着想着就慢慢地停住奔跑的腿,一句“阿娘,我们不要去长安”的话,此刻怎样都说不出,如鲠在喉。  阿娇只得冲进阿爹香香的怀抱里,香香的味道沁人心脾,她闻了很久,始终不肯抬头,这父爱的怀抱等到嫁人就不能抱了。  陈午怜爱地抚摸阿娇的头,心中泛着淡淡的辛福,一摸两摸三摸,总觉得摸不够似的,今天小东西的心情好像不够好,感觉闷闷的,阿娇这孩子一但忧起来,跟他一样闷在心里。  今天他也忧愁,妻子硬要去长安,长安那地方有什么好的,诡辩莫测,水能深得淹死人,除去这个不说,长安的夏天实在不讨喜,热烘烘的,简直是烤炉。  小东西闷得太久了,陈午怕闷坏了宝贝,连忙将阿娇的头推开,阿娇水灵灵的大眼睛氤氲着泪水,看起来可怜极了。  陈午吓了一跳,柔声问道,“阿娇怎么了?”阿娇盯着阿爹,轻咬嘴巴,忍着不哭,也不说话。陈午很着急,阿娇以前就算再不高兴拿奴仆捉弄出气便会好,可今天怎么了。  “阿娇,跟阿爹说说,何事让你不开心?”陈午握住阿娇的肩膀,神色担忧。  阿娇别过脑袋,带着哭腔说,“跟阿爹说,无用。”  “怎会无用!阿爹是阿娇的阿爹,阿娇说什么,阿爹都会答应你。”陈午急急道。  “不去长安,行吗?”阿娇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陈午为难了,这个家做主的是馆陶长公主,也就是阿娇的阿娘,有不容置疑的权利,馆陶说要去长安,谁也不能反对,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  陈午的眉头皱得好高,阿娇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一阵儿失落。  一夜无眠,辗转反侧,阿娇看着秀妲忙碌的身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真想赖在床上不起来。阿娇想赖床,秀妲不同意,过来将阿娇身上的棉被扯开,柔柔地说,“翁主,该出发了。”  阿娇看了一眼深蓝色天,月亮还挂在树梢呢,现在顶多破晓时分,不想起,阿娇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挪移身体往床榻深处钻。  秀妲生来就高大,力也气大,见翁主耍赖,没办法,旋即一把抱起阿娇在怀,阿娇很轻,像云一样轻,所以秀妲轻而易举地将阿娇抱到湢室内沐浴兰汤。  阿娇在湢室里磨蹭许久,直到馆陶公主派宫人来催,这才磨磨蹭蹭大半个小时出来。  秀妲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一边收拾屋子一边止不住地抱怨她太慢,这时,进来一个精明的老嬷嬷,嬷嬷身后跟着几位不苟言笑的宫人,宫人分立两侧,像石雕一样站着,老嬷嬷进来就阴阳怪气地数落秀妲慢。  嬷嬷是阿娘身边的亲信,阿娇是要给她几分薄面的,不与计较,那嬷嬷反倒是得寸进尺,越说越厉害。  秀妲乐呵呵地应着,阿娇心里不悦,秀妲是个有眼力的人,旋即牵着阿娇说是要走,老嬷嬷自然无话可说,只得在前带路,去往前堂。  这时馆陶公主已经在用膳了。刚来到内堂的阿娇,对在桌几上用膳的大阿兄,二阿兄吐吐舌头,一脸郁闷跪上了桌。  吃饭是一件不好的事,对古代的孩子来说,那时候没凳子,无论是接待贵宾,还是日常生活,坐着便是跪着。  此时,整个内堂静悄悄,都能把人憋死。  馆陶对自己的儿女一向严厉,为儿女制定的规划,儿女一定要做到,否则会有严厉的惩罚。  “不准吃饭!”馆陶盯着阿娇瞧,目光严厉。  “不吃就不吃!”放在前世的她,是绝对不敢如此放肆,赌气般地说,“我回房。”  “谁说让你回房!棠邑国我们不会回来了,不吃,就给我上马车,等会就要出发了。”  阿娇背对着馆陶长公主,肩膀因生气而抽搐抖动,身体紧绷,双拳紧握,紧咬嘴唇,极为僵硬地说,“好。”说完,阿娇便一头跑出去。  陈须季和陈蟜远望阿娇的身影变成小黑点,直至消失不见,都不敢为阿娇说一句好话,他们的阿娘太强势,阿爹又太软弱,恐怕没有哪一家,像他们一家,拥有如此怪异的家庭关系。  秀妲见翁主气冲冲地从王侯府内跑出,上了车马,连忙问,“翁主,怎么了?”阿娇心情不好,没理会秀妲,秀妲知道阿娇的脾性,也就不与阿娇搭话,老老实实地守着车马,三四辆车马辕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谁都羡慕这些王侯啊!有车马无牛车的富贵之家啊!  此刻阿娇正在想主意,想如何在去往长安的途中逃出,如何去往别的地方生存?这些都需要好好谋划。  这个家不能呆了,再呆下去,四年后就得面对那个可怕的恶魔,她实在不想再次成为他“政治权谋”上的垫脚石。  约莫巳时,车马出发,馆陶国六合县的百姓们,都舍不得陈午离开,百姓们相继在街道上丢花相送,期望陈午王侯能因花而留。  可惜!于棠邑国的百姓们来说这是一场奢望,陈午不会留;于阿娇来说,也是奢望,她也不能留,即使她特别喜欢棠邑,这个她生活了七年的故乡。  临近傍晚,阿娇终于说服秀妲和她一起逃。秀妲心里发慌,一个只有十五岁的女子和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出逃,实在太危险了。  夜深人静出逃好时机,阿娇见王侯府里的奴仆都席地熟睡,就连那个恐怖的巫女雄楚云也进入了梦乡。  阿娇盯着雄楚云良久,这个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前世阿娇会利用这个巫女,那是因为道同;现在阿娇可不想利用她,道不同而不相为谋。  阿娇再次望着阿爹阿娘的车厢几秒,叹了口气,随后犹如小偷似的走过一个一个奴仆的身边。两人走得极轻,极轻,生怕惊动了奴仆们。  阿娇眼看着要出逃成功了,哪知道树枝被折断的声音响起,阿娇旋即惊恐地扫视周围,小心翼翼,屏住呼吸看着一个奴仆睁开的眼睛又渐渐闭上,松了一口气的阿娇,直瞪罪魁祸首秀妲。  终于有惊无险地出来了,却半路杀出个陈咬金,从漆黑的夜空下,突然唆的一声!闪出一个身穿褐色短揭,头戴稻草斗笠的剑客。  阿娇认得这个剑客,剑客名叫孙奇,时常出入阿爹的书房,替阿爹做一些隐秘的事。  拦她者死,阿娇从腰间抽出匕首,对孙奇怒道,“孙奇你要是敢破坏我的计划,我就杀了你。”语气冷然狠绝,却因年纪小而气势较弱。  孙奇没有应声,而是面无表情地盯着阿娇,阿娇被盯得头皮发麻,生怕孙奇一个探龙爪将她手中匕首夺取,那样她就没有武器傍身了,真是糟糕!  此刻秀妲双唇发白,躲在阿娇身后浑身发抖,别看秀妲牛高马大,人也就十五六岁,这时早就吓坏了,秀妲更怕的不是此刻就死,而是怕馆陶长公主发现她带着翁主出逃。  一旦被馆陶长公主发现,累及哥哥秀坤,爹娘在泉下定然会生气,骂她做事无分寸。  良久,在这寂静无比的黑夜里,剑客孙奇动了,他单膝跪地对阿娇拱手道,“孙奇愿跟随翁主。”  阿娇旋即惊疑无比,这孙奇是脑袋被门夹了吗?跟着她一个七岁小儿有甚前途,还不如跟着阿爹,不消说荣华富贵,但也比跟着她好。  不对!阿娇思及至此,才猛然发觉孙奇其实别有目的!  阿娇立即毛骨悚然,旋即道,“我不相信你,谁知道忠于谁,万一我带着你走,你转身就飞鸽传书,将我的消息给阿爹,我的计划岂不是功亏一篑。”  孙奇依旧面无表情,拱手反问,“翁主,世道险恶,还是带上我比较好,我可以保护翁主。”  “你威胁我!”  “在下没有威胁翁主,在下说的是事实。”  “你!”阿娇气结,她现在也是心慌意乱,不好做决定。不过,曾经听阿爹说过,剑客的誓言就是生命,好!现在也别无他法,逼他发誓。  阿娇愕然,没想到孙奇居然毫不犹豫地以剑客的名义发誓。从这一刻起,历史将发生巨变,阿娇将会因为孙奇的表忠心,而结识一个改变她“悲惨命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