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乍亮,迎着沉沉薄雾,柳集解开了马圈里那只吃饱喝足的骏马。
他该走了。
陛下又送了信来,不用打开便知道是何意,江山社稷岌岌可危,他如何放着自己通陛下多年来辛苦的基业?
陛下在信中说不过月余便可解决此难题,他相信林洛阳可以等月余。
马蹄踏着暖石飞驰,只在下了雨的土地上留下了一些马蹄痕迹。
.....
林洛阳早已醒来,从他起身那刻她便知晓,他要走了。
他既未想打扰自己的好梦,她便也用不着醒来,只是眼泪总归不争气,悄悄的淋湿着床褥。
那木屋安静了许多。
没了晓晓晨起练功的身影,没了柳集忙碌的背影,只有她和观儿相依为命。
林洛阳走到那桌前,上面留了一张纸条:“等我。”
她便原谅了他的不告而别,原谅了他在她有孕在身时离她远走。
“我等你一个冬天。”
她含着泪,笑着把那纸条放在怀里。
其实林洛阳并不知晓柳集要去多久,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带她离开,她只知道她等的人一定会回来的。
“夫人。”观儿推开了门,端着一碗粥和一碗安胎药,和三个不大不小的袋子。
她小心的端着它们放在那桌上。
林洛阳拿起其中一个袋子,打开看竟是一袋的金叶子。
“他定是要好些日子才回来了。”林洛阳望着那个袋子,鼻尖酸楚泛起。
“夫人,大人很快便会回来,他是怕夫人无聊,所有准备这么多金叶子让我们去集市上逛逛呢!”
观儿笑着安慰她。
林洛阳是知道的,观儿总会找到许多借口来搪塞自己不想相信的东西,所以她每每和观儿在一起,总是自信满满起来。
“好,我饿了,我要喝粥。”
“夫人我替您吹吹。”
“不用,没事。”
“好那夫人我替您把这些金叶子放好。”
“去吧去吧。”
观儿拿着那些金叶子,小心的藏好,毕竟这是她们的身家呀。
....
柳集一路纵马狂奔,在寂静的山林里只听得见鸟鸣和他急促的马蹄声。
那马蹄踏过的泥泞横飞,激起了丝丝水花,搅的刚下过雨的土地泥土雨水味更重了些。
绕过山林便是一座小驿站,他的马已经精疲力尽,便在那驿站换了马。
“客官!不用盏茶再走?”那店家呼喊着。
“不必了,多谢!”他头也不回的匆匆上了马,往着那不知尽头的黑暗地方赶。
这时天空下了些许小雨,在夜半之时他竟赶到了那京城。
到了那门口,守卫刚到换岗之时,见到柳集他们便立马停止了行动,由于接了陛下的旨意。
“柳大人,这边请。”
领头的侍卫带着柳集前往城门处不远的一间普通百姓屋子里。
推门而入竟见到了陛下。
“微臣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
“谢陛下!”
“快,给柳大人赐座。”陛下笑着望着狼狈不堪浑身湿透的柳集,那鬓发和剑眉上带着雨水,嘴里还在喘气。
“来,给大人上茶,再拿些干净衣衫来!”
“...”
....
一番过后,柳集才重新坐到陛下面前。
“陛下,眼下到什么境地?”柳集急切的问。
“那启贾氏族已经召集了周围氏族联合起来,即行不轨之事。”说罢陛下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到弱冠便亲政,朝中暗波汹涌,摄政王权倾朝野,群臣难以信服,在这种环境下他用短短数年平息了许多祸患,让百姓幸福让群臣叹服,努力了多少这有目共睹,可如今,那杜寤果真坐不住了,他按耐了许久,如今却是破罐子破摔正面对峙,他发生了什么也没人在乎,只知道他要反了。
“陛下。”柳集唤醒在沉思的陛下。
“这次我来吧。”他们对视着,柳集眼神透露着坚定。
“好。”
.....
杯盏过后,陛下想起见要紧事。
“对了,那许久明的女儿许周儿回来了...”
柳集刚举起的茶杯悬在半空,眼神迟疑了片刻。
“哦..”他喝了口茶,回想着往事。
她回来了,是啊,过去了这么久,他都忘了当初自己爱上林洛阳之前都是在利用她为许周儿洗刷那背负着的丑名。
何况他们也是从小便有婚约,尽管外人看来许周儿早已死在那火海,他却无法欺骗陛下和许老爷,还有他小时候喜爱的周儿妹妹。
“她既然回来了,你定要给她个名份。”陛下当然知道柳集同林洛阳情深意重,便也只是说给个名份而已。
“是。”他一面回答着,一面思索,该如何面对那许周儿。
“她会以许府庶出的小姐许小荮的身份嫁于你,婚期许府定。”
“许府何时有庶出小姐?”
“许久明的权宜之计罢了,你将那许周儿名声变得狼藉,那府都未曾怪罪。”
“是..”
......
许府。
常岩拿来一本册子,递到那许周儿手上。
她用纤细手指轻轻翻开那第一张,便见清晰可见的三个大字:“林洛阳。”
“就是她,替代我嫁入柳府,害的我的名声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