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可能最近心里老是不安,有些妇人之仁了,这里面需要思量的东西太多,哪有我说的那么简单!是不是?”芫兮自顾自得说起来,幽然的眼神飘向远方,似乎想要翻越万座高山,去追寻心中期待的答案。
凝香也不知该说什么了,这一切解释起来太繁琐,对芫兮而言又太残酷,算了,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帮穆诚吧?
“你别想太多,我亲自去看一看,你安心呆在这里,阜城目前相对比较安全,也是后方的坚实保障,只有把阜城防御好了,穆诚在前方才能无后顾之忧。”轻轻搂了搂芫兮的肩膀,凝香轻声安慰道。
对啊,穆诚临走前对她说,要她好好等他回来,阜城是她们的家,要好好地守护它。虽然她很担心冀州的情况,可是除了呆在阜城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外,唯有做到好好照顾自己了!
芫兮本来想劝她直接回去,但深知她不亲自去必不放心,所以临走时嘱咐她万事小心,并捎带了一件软甲给她,说有什么消息记得捎信回来!
而远在冀州,城外的硝烟四处弥散,金戈铁马声震耳欲聋,士兵们嘶哑的呐喊裹着刺骨寒风,穿透灰暗的云层仿佛直达天际。沥山是冀州与荆州的交界处,两军交战来来回回,始终停留在这里,数日的厮杀尽管都很疲惫,却仍是斗志昂扬,穆诚原本计划想速战速决,最后竟成了一场持久战,还是低估了穆荣这么多年在朝中的根基。
大营中,医官正在给穆诚手臂上的伤口换药,账外就有人来报:“王爷,洛阳来报!”
“进来!”冷峻的面孔透着丝丝寒气,一身暗金色的铠甲威武庄严,向医官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自己粗略地将纱布扎了个结。
一名士兵将手中的军报呈上,穆诚立刻从竹筒内取出信函,眼睛快速地扫过
上面的每一个墨字,少时,脸上紧绷地肌肉逐渐放松下来,满是血丝的双眼少了一些疲惫。
“去把墨深叫来!”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墨深撩起帐帘快步走了进来。
“公子,唤我何事?”墨深问道。
穆诚将刚刚写上的信交给墨深,一一交代道:“你带着一万兵马即刻回阜城,这里有两封信,一封交给莫德烈,一封交给芫兮。我已经让齐渭回去了,你和莫德烈一同防守阜城,万不可有失!再给紫衣带话,近身保护好芫兮和芫夫人,不得有误!”
“公子?”墨深拿着信很是吃惊,目前正是交战的关键时刻,怎么会让自己回去?
穆诚看出了他的疑惑,出言解释道:“林罗国已在随州边境滋事扰民,这边我准备跟穆荣谈谈,计划先安内攘外,所以你们须将阜城防守好,如有必要直接进入随州,阻挡扰我边境者。”
“是。”墨深领命转身出去了。
这时,帐外飞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的雪珠如同一颗颗细小的砂砾,试图想要掩盖暗沉大地上流淌的鲜血。
穆诚大步走出帐外,就看见商济正抬头望着天空,任冰冷的雪粒打在自己白皙的脸上。
“你在干嘛呢,怎么不进帐内?”
一时没有等到回答,穆诚干脆也坐在帐外,凌冽的寒风刮过手臂,扯着他的伤口微微有些疼。难得坐下稍息片刻,欣赏欣赏这烟雨朦胧的雪景,洛阳已经被付羽带兵突破,这个消息很是及时,这给接下来的谈判增加了筹码。
雪越下越大,晶莹的雪花飘落在两人的灰鼠氅衣上,静静地听着呲呲的风啸声。穆诚觉得有些冻了,见商济还站在那里,如同一座冰雕矗立,不由地走过去。
“想什么呢?不嫌冷吗?进去吧!”
“让我自己冷静一下,不然我心有不甘!”尽管脸被冻得通红,双脚也已经麻木,商济的内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从开始谋划到现在,周密计划了那么久,费了多少心思,将士们流了多少血,大家又耗了多少心力,为什么还要和谈?纵然如今耗时有些久,但是只要一鼓作气,胜利就在眼前!现在这样,无疑是最愚蠢的做法,既得不了老百姓的理解,还会寒了众将士的心。
“进去说吧,别冻伤了,再心有不甘也得顾惜身体!”
远方的号角声连绵不决,穆诚拍了拍商济的肩膀,沉声说道:“你知道要想一举拿下,并非一朝一夕,我们可以耗尽力气去夺下权位,到头来损失非常大,林罗国已做好趁机进犯的打算,我们根本分不出兵力再去抵抗,到时候鹬蚌相争,他们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穆诚倒了一杯温酒交给商济,让他驱驱寒气,复又拿了羊绒毯给他盖在脚上,接着说道:“林罗国擅长雪战,眼看天气越发寒冷,对于我们来说很是不利,况且这三个月以来,将士们也都很疲惫,老百姓又担惊受怕,暂时休战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