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游针编织的?”商济拿起软甲,仔细看了看针法,确实是他教的游针,不过似乎简化了一些,还有软甲上有淡淡的香味逸出。“兮儿,这软甲上放了什么?”
“是这里特有的迷迭香。”芫兮道。
“阿芫,你怎么会想到做这些?”穆诚也拿起来反复地看了看,先用织锦做里,然后又缝上一层牛皮,在最外层用软铁丝编织成网,比铁片制成的盔甲轻便了许多,质地也较之坚韧。
“前几日,你和莫将军讨论荆州之失的时候,提到士兵作战长久容易疲惫,我去丽莎姐姐那里看到了铠甲,就和她说了这些,她作战几年给我说了很多战场上的事,也说了许多战场上的无奈,兵法战术我不是很懂,就想着能不能减少士兵疲倦感,觉得他们现在穿的盔甲太笨重,能不能轻便一些,行军途中也少耗些精力,我还试着在里层布料上加上药粉,不仅可以防虫驱蚊,还可以提神醒脑,还想着怎样让它防水避火,甚至可以涂上让人迷惑的香料,不用废一兵一卒就能不战而胜。”
灵动的眼眸仿佛装进了闪耀的星辰,在夜空下那样熠熠生辉,待一番详细地描述后,芫兮发现对面的两人愣住了,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她。她脸色变得微红,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光自顾自地说,也不知到底可不可行,最后甚至都有些异想天开了。
“是不是我有些地方说错了啊,如果你们觉得不行,我再去改进改进,不过这软甲也很坚韧,我和丽莎姐姐都试过呢。。。。。。”
话音未落,就被穆诚狠狠地圈进了怀里,用力地将她压在胸膛上,仿佛要生生嵌进去一般,随后温柔的嗓音钻进了她的耳蜗。“傻瓜,你做的很好,真的很好!”
“真的?”芫兮从怀里抬起头,兴奋之意溢于言表,得到穆诚肯定的眼神后,又侧过头去看师傅。
商济朝她点了点头,他知道她一向很聪明,却不想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学会尽力用自己的方式来分担风雨。
“我们先试一下,这种编织方法需要再改进一下,可以让制作之人上手更快、更便捷、软甲也更会坚韧牢固。我到时候派人将样图做出来给作坊,先批量做些出来,赶在去冀州之前带过去。”
穆诚颔首,又和商济讨论起随州目前的情况,荆州已被穆荣占据,随州就不容易对付,安南将军也收到了消息,整座随州城防守更为严密,白歌带领的人马只能驻守在通州,与宁远将军一起牢牢卡住随州的后路。
不知为何,穆荣居然离开洛阳,亲自带领大军前往荆州,仿佛冀州之地势在必得,这次冀州之行恐怕得有一场大战。
“冀州之事,你有没有给兮儿说过?”
穆诚看着怀中已经熟睡的人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叹声道:“说了些,她想和我一起去,但我又怕她有闪失,她也知道我的担忧,提了一次后就没有再说。你也知道,这次冀州非同小可,穆荣和我必有一战,谁生谁死还不知?我实在是舍不下她!”
“你留在阜城,我去冀州,穆荣我必亲自手刃!”商济朝芫兮看了一眼,坚定的眼神也充满了不舍。
两军交战,将帅怎可不在?这本就是穆荣冲着我来的,哪有你去顶着的道理?况且,你一个人去了我也担心,万一出了什么事,让我这辈子如何心安,又怎么向阿芫交代?”
“呵呵。”商济嘴角微弯,狭长的凤目略略轻扬,眸中有点点水光流过。“你以前常说我感情用事,如今自己反倒顾虑纠结起来,这么伤感作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好了,明日再议,抱兮儿回去睡吧,别着凉了!”
夜已经深了,淡淡的月光清冷如雪,掠过眉间化作霏霏细雨,布满了多情人的忧伤。
次日清晨,天刚刚蒙蒙亮,芫兮从睡梦中醒来,发觉身旁的人已不在,于是模模糊糊地唤了两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奇怪,这么早去哪儿了?”
她遂起身披上外袍,刚站起来,就觉得头晕目眩,略微稳了稳身子,慢慢扶着墙朝着门口走去。
刚打开房门,就看见穆诚正捧着热气腾腾的粥走过来,见她脸色苍白地站在风口处,连忙加快了步伐。
“这么早就醒了,快进屋别冻着了!”将手中的粥罐放好,关了房门扶她坐到榻上,又摸了摸她苍白的脸,满眼焦急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不好?我去找医官来瞧瞧!”
“别麻烦了,可能早上起猛了有些头晕,现在好多了,你这么早做什么呢?”芫兮用手去揭砂罐盖子,刚闻到粥味儿,胃里就一阵来回翻腾,恶心得直泛酸水。
“呕。。。。”
“阿芫,怎么了?”穆诚吓得六神无主,一边将粥罐飞快得搁在了门外,一边着急忙慌地给她倒了热水。
芫兮捂着嘴,无力地摇了摇头,随即又干呕起来,一张小脸全然没了血色。
“来人,快来人,去请商公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