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楼雅间内。
方亦摸着鼻子,情绪复杂地感慨道:“啧,某种角度来说,他这算境界高深了。”
“呃,他这……”
旁边的郑云秀眨了眨眼,偏头看向方亦,“是装的,还是?”
“哈哈,云秀姐你说……”
方亦笑着反问道,“是装的比较可怕,还是真的比较可怕?”
郑云秀愣了下,摇摇头笑出声来,但眼神里又有些严肃,显然在忍不住琢磨。
旁边的黄春盈和街面上的看客相差不多,都是呆滞愕然的状态。
曹非则眉头深锁、若有所思,审视刘允的目光之中透出不易觉察的锐利,但这种状态只维持了很短暂的一瞬,不过在彻底收敛起来前,他的眼角余光悄无声息地扫了方亦和郑云秀一眼。
……
再看回街面上。
“慢着!”
那伙汉子的领头者出声拦阻道,“刘公子,这事只怕没功夫等到令尊来处理。”
看客们几乎要为他喝彩鼓掌,要是真让刘允把在场所有人给晾起来,苦等他去把他爹找来,那景象……啧啧……
“呃你们别心急啊。”
刘允止步回身,认真诚恳地劝说道,“我家白露脚程很快的,这地方刚好离沥川也不远,不然我们不会跑这闲逛……最多两个时辰,不,一个半时辰就行!我让我老爹骑最快的飞戎过来,他身子骨好得很,受得住。”
“……”
那汉子眯眼顿了顿,颇有些拿捏不准刘允的念头真伪,但随后还是冷声道,“免了吧!不劳令尊大驾。刘公子若真有诚意解决此事,就应当给我们兄弟几个一个痛快的说法。否则,我们兄弟很难判断,刘公子到底是不是在戏弄我们?毕竟,这样的事,你这表兄就已经干过一回。”
“啊?不是,你们怎么会这么想?”
刘允有些委屈又有些愤慨道,“那是我亲表哥,我怎么可能拿他的死活开玩笑?真出了事,我爹和我姑母不得拿我好看?”
这话倒是能让人信服,表兄弟毕竟是血缘亲属,甚至……比起亲兄弟之间可能存在某些争端,表亲反而更加不容易割舍。
“这位大哥!像我这种公子哥,你应该懂的啊,大家都懂的……”
刘允看起来有些着急,情真意切地解释着,“我哪里会应付这种状况,当然得去请救兵啊。你刚才也听到了,我家是沥川刘氏,你随便找个在场的问问,十个至少有七个听说过,都知道我爹厉害。只要等我把他找来,肯定能处理妥当、给你们一个满意的说法。”
“……”
围观看客感受有些复杂,这话说得是没错,但怎么就、就和寻常大伙知道的套路不太一样呢?
“……”
那伙汉子也同样觉得嘴里发苦,竟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发挥些凶狠的作风,直接犯个血案,逃之夭夭算了……
这小子身份应该是不假,找他爹来谈判,好像确实是个合理的办法,要说解决问题的诚意似乎也挺足。
可是信他吧?就真在这傻等两个时辰?虽然也没什么大不了,但就是……
这种状况,咱哥们也属实没碰上过啊?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么一番纠缠掰扯,连自己都觉得……这位公子哥颇有诚意,反而是这边会不会有些太苛刻、小题大做了?
“哦!要不然……”
刘允转向围观的人群,有些焦急地询问道,“你、你们谁带着飞笺没?借我几张,我尽量写清事情缘由发回去。”
所谓飞笺,乃是一种介于“符箓”与“宝具”之间的造物,原理是借助特定的灵纹波流频率,让它能够得以寻觅目标,实现传讯。
只不过,接收方必须配备有不断外放灵纹波流的宝具“基座”,而且外放范围其实有限,需要找准足够精确的方向将飞笺放出,保证它能够抵达灵纹波流的有效范围内。
若是距离太远,除了最开始放出的角度选择不当,就会出现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问题外,途中还有很大几率受到风雨干扰而迷失方向,最终无法到达目的地。
由于这种种限制,其实飞笺的普及度很低。若是刨去不少螺舟船队之间会在没有足够高级的通讯宝具前提下、用它作为替代通讯手段的情况,可以说几乎没什么人会采用它来进行远途联系就连短途联系中,也有许多人担心讯息被拦截,而对其有所抵触。
众人面面相觑,或是沉默、或是摇头,显然没人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与此同时,他们中大部分人,情感上也不知不觉站到了不断寻求解决方法的刘允这边,只觉得他这么一个豪门子弟,居然能够这么放下身段,诚心要处理好这件事,实在是难得……那伙汉子本就看着不太像正经的良人,眼下到这份上,还非要胡搅蛮缠,寸步不让,属实有些过分不识抬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