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盛夏的太阳早已高挂天空,几缕透明的光线穿过米色窗帘,白色欧式台几桌上的闹钟准时响起。 “泮泮,起床了。”门外传来盛芸的声音。 “嗯。”泮听发出轻微地应答声,她只觉得身体变得很沉重,很无力,她很想起来,可是头疼的要死,简直就像是快要爆炸了。 盛芸又担忧地喊了几声,刚开始她只是以为女儿想要在赖会儿,但是房间里竟然什么声音都没有,她焦急地打开门。只见泮听整个身子被埋在被子里,白皙的脸上显出不正常的红晕,干裂的嘴唇微动,“好热——” “泮泮,你在发烧。”盛芸摸了摸泮听的额头,“泮泮,泮泮,妈妈带你去医院。” 盛芸拿起床边白色透明的水杯,一只手扶起泮听,“泮泮,你把先把水喝了。”泮听的额头上散落的发丝都被汗水打湿了,她皱着纤细的眉头,意识还未回拢,迷糊地张开嘴巴,就着杯子喝了一口水。 她又到了那个地方。 又是那个漆黑的屋子,泮听看不见任何的东西,她的眼睛被一块布蒙住了,可能感知不到视觉的原因,她可以清楚地听见不远处清脆的水滴砸落,大概在五十米以外,这可能是一个漏了水的地下室,但绝对不是仓库,这里很空旷,尽管她看不见任何的东西,她感知到上面有走动的声音。 “哒——哒——” 脚步在靠近,泮听感觉到他正在向她靠近,她缩了缩身子,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他的脚步声似乎和水滴声重合了,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啪——” 脚步停了。 “呵。”他笑了笑,他的手伸向泮听的脸,轻轻地抚了抚,仿佛是对深爱着的情人一般,指尖的凉意划过泮听的眼睛,他慢慢地解开泮听眼睛上的布,他靠得很近,泮听可以闻到他身上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不难闻,而且很熟悉。 “你——”泮听被绑着的手摸向他。 “泮泮,泮泮。”盛芸摸了摸泮听的额头,轻声喊着。泮听睁开眼睛,看着盛芸担忧的目光,“妈妈。”随后她看到盛芸的后面站了一个人,她眨了眨眼睛,停顿了一下,“单睦。” 少年只穿了件白衬衫,他的乌黑的头发此刻显得特别凌乱,校服随意地被扔在了隔壁病床上,此刻比平时而言显得格外狼狈。 “阿姨,我先走了。”少年没回应,拿起被扔在一旁的衣服,随意地把它搭在受伤的手腕上,他的右手上缠了厚厚的医用绷带,缠挂在精致白皙的脖子上,此刻他一向漂亮的唇角旁有一块青肿的淤迹。 “阿睦,今天谢谢你了。”盛芸拿着一旁的玻璃杯,看着眼前修长的少年。 单睦微微转过身子,低眉看了一眼病床,看不出眼神聚焦在哪,随后走出了病房。 “妈妈。”泮听撑起身子。 “早上你发高烧,我急得不行,赶紧开车带你来了医院,幸好遇到阿睦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看着女儿好奇的眼神,盛芸一边放下手中的玻璃杯,一边解释道,“阿睦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脸上一块青一块肿的,他不肯说我也不好意思多问。” 说着又赶紧紧张地看着泮听。 “泮泮,感觉好点了吗?等会儿妈妈让护士再帮你测测体温。” “好多了,可能是昨天淋了雨,妈妈,你别担心。”泮听伸出因为在打点滴而显得格外冰冷的手覆在盛芸温暖的掌心,安慰着担忧着的母亲,她突然意识到这个被作者创造出来的世界也是三维的,并不是简单的手中的一本书而已,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感情,面前的是一个真心疼爱女儿的母亲。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她记得自己也是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的… “扣扣——” “阿姨,泮泮。”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是文芯。 “芯芯。” “是泮泮的同学嘛?快进来。”盛芸招呼着面前的女孩过来,“泮泮,妈妈去买水果,你和同学先聊着。” “嗯。” “泮泮,你怎么又生病了,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吗?” 看着面前卷发少女因为生气而睁大的眼睛,泮听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你还笑!” “我不笑。”泮听赶紧抿紧嘴,装作严肃似的赶紧说道。 “你知道嘛,今天你没来学校,学校发生了好多事。”文芯低头看着地上,不知道怎么的好像有些失神,“学校里都传何疏桐和徐陆善在交往,单睦他…好像…喜欢何疏桐。” 小说剧情的发展从来都没改变过,所以说男女主还是在一起了,并不会因为她带来任何的改变吗,她还有半年的时间,如果她不能找出主神的碎片,故事会以被谋杀结尾。 可是,为什么呢? 徐陆善的初恋不是徐泮听吗?她并没有顺应剧情发展,为什么结局还是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梦境中时常出现的人到底是谁?这到底是什么记忆,让人濒临死亡的感觉,冰冷静谧的地下室,以及那个男人。 她突然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死局。 “我刚刚看到单睦了。”文芯抿了抿嘴,“他和外校的人打起来了。” “芯芯——” “好啦,你病才好一点,多休息一会儿。” “小七,你既然是主神创造出来,你就应该知道他的碎片到底在哪对吗?” “每个时空都有自己的法则,虽然是主神创造出来的,但是现在因为碎片散落着在这些时空世界中,连主神都被禁制了。我也受到了控制,无法告诉宿主。” 这个世界是围绕徐陆善运转的,那么碎片也极有可能在他的身上。 “咔咚——”手机传来的声音突然把泮听的思绪打断,身旁的椅子已经没人了,文芯应该已经走了。 她打开手机。 “好多了吗” 黑色头像的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一,后面备注了苏薏之。 “好多了。” 泮听看了看屏幕上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却没有任何消息发过了来。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苏薏之才回了一个表情微笑。 泮听突然觉得同桌有点可爱。 回到学校的第二天,已经是礼拜三了。 早上八点,广播里传来了运动员进行曲,今天是运动会的第一天。因为泮听生病的原因,并没有报任何的项目,再加上之前住院,缺了好多课程和作业,老师同意她在教室里补习。 外面的音乐声和杂乱的加油声衬托得教室更为安静,只有头顶“呼啦呼啦”吹着的电风扇不停地转着,所有人都被要求去看比赛了,教室里只有泮听一个人,虽然有风扇,但是热气依然徘徊在泮听身边。 “泮听。” 泮听往外看,是何疏桐。她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扎了一个马尾,可能是因为刚刚跑步的原因,脸上晕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你不去看比赛吗?陆善等一下要跑1000米。”她有些羞涩地笑了笑。 “我不去了,好多功课要补。”听到泮听的回答,何疏桐拿着矿泉水的手松了松。 “泮听,比赛快开始了,那我走了。” “好。你…”泮听看着何疏桐,低语,“你知道他喜欢你的,对吗?” 何疏桐刚要往前走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她红润的脸色此刻变得十分苍白,攥紧手中的矿泉水瓶。 她没说话,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 她从来就知道单睦喜欢她,他每年都会陪她过生日,第一个送上她最喜欢的礼物,在她难过的时候陪着她,在她被欺负的时候帮助她。 可是那有怎样,她喜欢的是陆善,一直是陆善。 她一直是个卑微者,没有光鲜的身份,没有漂亮名贵的衣服去参加同学舞会,她只是一个司机的女儿。 “疏桐,明天是我的生日,你一定要来。” “嗯。” “疏桐,这是…” “我家的司机。” “悠悠,礼物。” “哇,好漂亮,我很喜欢,你的手怎么了…” “我不小心磕到了。” “悠悠,你别被她骗了,她只是个司机的女儿。” 盛气凌人的少女亲昵地拉着盛悠,周围的少女们衣着华丽地围着何疏桐,她们嬉笑推着她,好像是把她当成玩具一样。 “救…救…”她忘不了自己被推进游泳池的那种窒息感,无论怎么挣扎,无论怎么呼救,都没有人理会的痛苦。 在她昏迷的那一刻,她看到向她游来的少年。 风轻扬少女白皙的脸庞,散落的乌发也随之飘动,落下点点少女的香气,像是某种花香,很浓郁。泮听抱着一本习题,穿过教学楼前静谧的小竹林,微动的风吹动着叶片发出“飒飒”的声音,前面是一个凉亭,可能是被绿植挡住太阳的原因,它在夏天就像是一个天然空调,学生们中午午休也总喜欢待在那吹吹风。 这会儿大家都在看比赛,想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人,在这做作业比在教室好,就打算过来了。 可是,显然泮听没意料到不止她一个请了假。 黑白相间的大理石桌上此刻趴了一个少年,从泮听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少年清俊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