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给一个人两次拒绝我的机会。”高公子淡淡道。
“如果她不会再拒绝你呢?”
高公子没有回答,往长陵的方向走去。
“你这么固执,活该你一辈子受苦受罪!”
“我如果不这么固执,就不是高公子了。”
“你去死吧!你为什么不早点去死!世上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人!”苏绣几乎快要气疯了。
“我要回长陵了,有空可以过来找我,”高公子顿了顿,“你应该感到荣幸,我很少邀请别人到长陵做客,准确地说是从来没有,你是第一个!”
“滚回你的长陵去吧,一辈子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长陵,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苏绣嘴里这样说着脚底下还是快步跟上。
高公子回到长陵,脸色接着就变了,他似乎已到了不动于心的地步了,可看到一篇焦土的长陵,脸上的表情像是结了冰一样。高公子走到一处山岩,右手按在山石上,石缝里慢慢出现一把长剑,当歌。
苏绣讪讪笑道:“你不会是想找七星岩报复吧,其实烧了更好,我和你一起重建长陵,把它建得比之前更好,好十倍,怎么样?”
“无论长陵好与不好,都是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处地方都凝结着我的记忆,可是现在有人却毁了它。我不但要杀了他,而且要杀了他的妻子、他的朋友,所有有关的人,都得死!”
苏绣在高公子的脸上像是见到了地狱深处的黑暗。
高公子接着道:“我一生只有两个追求,一是修为,做最好的自己二是找一个相伴一生的人。看来第二个是达不到了,好在第一个还差不多。可是为什么我不去打扰别人,别人却要来打扰我呢?”
“也许所有人都像你死呢!如果你不死的话,天下第一就轮不到他们了。”
“我从没想过这些。”
“可是他们想的。”
“于是他们就死了。”高公子真的杀人了,他之前出手从不杀人,因为他不愿亲手杀人,所以他拔出长剑当歌的时候,那就是说他要杀人了,他要杀人,就一定有人会死的,而且死得很多。第一个是天玑堂,司空无连同天玑堂上下三百五十九条人命。
苏绣生气了:“你要杀七星岩的人我不怪你,可是你为什么连孩子也不放过?如果你杀他是因为怕他将来为司空无报仇,可是为什么连无辜的仆人丫鬟也要杀?”
“无辜?我从不相信什么是无辜的。如果他们真是无辜的,他们就不会死既然他们死了,就一定有必死的理由。”
“你”苏绣气得浑身哆嗦,她之前不明白高公子身怀惊人艺业却连吃完牛肉面都要考虑半天现在不明白为什么连蝼蚁都不愿伤害的高公子一旦决定杀人的时候会这样无情!
接着是天权堂,司命属是七星岩中仅次于司马天星的高手,而且尤为擅长暗器毒药,可他还是死了,似乎在高公子面前,一个享誉武林三十年的高手和三岁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反正都是死的,而且没什么还手的余地。摇光堂司太虚藏起了自己的妻儿,可是高公子把他尸首挂在城楼上的第一天,他的妻子就出现了,当他妻子的尸首挂在城楼上的时候,他的两个儿子也出现了,然后他们都死了。
苏绣冷眼旁观,高公子在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丝喜悦,也没有一丝哀伤,既不愤怒,也不激动,就像刮风下雨一样自然。
七星岩的人穿着丧服去求苏姑娘,求她一件事,就是夺过高公子手里的长剑当歌,他们认为这是把魔剑,能够赐给高公子至高无上生杀予夺的力量。于是他们又绑架了苏姑娘,如果普天之下有一个人会让高公子冒死相救的话,这个人就只有苏姑娘了。本来苏姑娘不愿意答应,不过在高公子把司太虚妻子的尸身挂上城楼的时候改变了主意。
就在高公子闻讯赶来搭救苏姑娘的时候,苏姑娘夺过了他手里的长剑,然后闪到一边。高公子摇头叹气道:“原来你也希望我死!”
“不是的,你听我说”
高公子却不愿再听,他随手夺过一把长剑,虎入羊群般任意厮杀。玉衡堂司士大、开阳堂司徒步又成了他剑下亡魂。
“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所有人都可以希望她死,除了你!你是她最喜欢的人,他不止一次救过你的命,你竟然这样对他!”苏绣气呼呼道。
“我只是不希望他继续杀人!”
“那你是希望他被人杀?在杀人和被杀之间,你竟然希望死的是他?”
“我”
“我之前一直觉得他是天底下最笨最蠢的人,现在发现他原来比任何人都要聪明!我没你这样的姐姐!”苏绣说着跑开,苏姑娘瘫倒在当地,难道自己真的是那样的女人吗?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暗算喜欢自己的人、自己的救命恩人?
高公子依然故我,继续着自己的杀戮,可惜他用不着亲自动手了。司农熟带领天璇堂和天枢堂的弟子反攻司马天星父子,甚至连北斗总堂的嫡系也不再听从司马天星的指挥,同司马家展开混战。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破鼓众人锤,独步一时的七星岩就这样烟消云散。
高公子回到了长陵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温文尔雅地问道,虽然一炷香以前我刚刚带领百十来弟兄把她从花轿上抢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大盗萧十一狼。”“不错,你知道我为什么叫萧十一狼吗?”“因为据说你最喜欢的动物就是狼。”“又答对了。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狼吗?”“我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我想你和狼之间应该发生过什么。”“你真聪明,怪不得我这么喜欢你。”“呵呵,你是第一次见我。”“一见钟情,以前我不信,现在信了。”“可惜我是有夫之妇。”“可惜你还没过门。”“名分上我已经是连家的人了。”“我要的是你的人。”沈璧君不说话了,我猜她在搜肠刮肚,怎么应付我这个恶魔。
“你可以去风四娘那儿,她那里的姑娘是天下最好的,而且你和风四娘又那么熟。”“花满楼里所有的姑娘加起来都不如你,你想否认吗?”“不想。”沈璧君要是承认自己还不如一些风尘女子,她也就不是沈璧君了。她想了想,问道:“我已经想到你和狼的关系了。”“说。”“狼救过你的命。”“继续。”“杀你的是人。”“人们都喜欢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抚摸着沈璧君的长发,“看来你是个例外。”我一寸寸挨近她,“那是金色提香的画吧?”沈璧君指了指西墙上挂的一副油画,两个的女子,“吴带当风,曹襟带水,怎么不挂国画?是不是对国人失望到绝望了?”“你很聪明,仅次于我了。”“你为什么不说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过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敢面对?”“你激我吗?”“对啊,你受激就上当了。”沈璧君笑盈盈地说。“那我就上一次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