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家。
司铮铮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看样子有些漫不经心。
但司建德知道,这漫不经心的背后,有的却是权衡与考量。
毕竟司家家大业大,平白无故地突然钻出一个陌生女人,谁知道她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女儿有这样的考量是应该的,所以司建德倒也不急,他耐心等待。
半晌后,司铮铮睨了司建德一眼,随即又给自己斟上了一杯酒。
“怎么不说话,”司铮铮道,“你这只老狐狸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呢?”司建德反问,“你这只小狐狸又在想什么?”
司铮铮抿了口酒,“我什么都没想,总之你们俩的事我不同意,你知道是为什么。”
司建德颔首。
“时间太短了,”司铮铮看向司建德,“半个月前你跟我提起过她一次?可能还没半个月,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就要和她结婚?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你,你会同意?”
“不会。”司建德道。
还好,看来她爹爹脑子还是清醒的,司铮铮心里稍有安慰。
“你自己心里清楚最好,我不是不同意你们交往,但是结婚,时间太早。”
顿了顿,司铮铮又道,“你身在什么位置,不用我说你心里都明白。这么多年,那些围绕在你身边的莺莺燕燕,哪个是真的因为你这个人?”
“你刘阿姨不是那种人。”司建德摆摆手,截下了司铮铮的话,“我坐贾行商一辈子,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那些人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我一眼就瞧出来了。”
“色令智昏不懂?”司铮铮微微一笑,“我不是小瞧你,但你也别太高看你自己,人脑门上也没写着字,我就不信你能百分百猜到他们心里在想什么。”
“说到底,我还是那一句话,”司铮铮道,“时间太短,毕竟日久才能见到人心。”
闻言,司建德长叹着“哎呀”了一声,显然是有些没耐心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你能不能先听我说说?我刚说了一句要结婚,你这人就跟个机关枪一样嘟嘟嘟的没完,到底我是你老子,还是你是我老子?”
司铮铮:“……”
“好的老子,您请说。”
司铮铮白了司建德一眼,旋即喝起酒来。
司建德马上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刘阿姨真的不是那样的人。”
“……哦。”
像这种没意义的话,司铮铮是懒得听的,她背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副子娇慵相,让人觉得她似在听,又似神游天外。
司建德看着这样的司铮铮,无可奈何。
长叹了一口气,司建德忽然又道:“你妈走了多少年了?有二十多年了吧?”
听到话题突然间转到这里,司铮铮怔了一下,但她很快意识到司建德想说什么,于是便低声应了一声。
似乎一提起故去的旧人,两人的情绪都明显低沉了许多。
司建德沉默了会儿,才徐徐道:“我也算对得起你跟你妈了,这二十多年,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外面的女人,我一个都没碰过,也从来都没动过再娶的心思,为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司铮铮道。
司建德颔首,“你小时候,我害怕那些女人苛待你。等到你长大了,我又发现我身边围绕的那些女人——”
说到这里,司建德自己都苦笑起来,“本来我想着,以后不行就我自己将就着过吧。但谁又知道,百转千回,有缘人就近在眼前呢?”
“我们在画展上认识,她是个画家,她优雅、知性,待人处事都落落大方,让人一见既觉得赏心悦目。这样的女人,铮铮你只要见她一面,你就能明白她绝对不是个物质的女人。”
司建德说着这些,嘴角不自觉洋溢起幸福的笑意。
而司铮铮看着这些,只觉得无奈。
她很费解爱情这东西,怎么就能魔力那么大呢?二十多的少男少女碰见它如梦如醉,现在六十多的老头儿碰见它也一个得性。
真叫人头疼。
司铮铮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完,拾起自己最后一点的耐心,“别说我没提醒你,这些外在东西都是可以包装的。你自己就是做这个的,公司底下那么多艺人,哪个没有人设?你怎么就知道她的知性,她的优雅不是经过包装的?”
闻言,司建德“呵呵”笑了几声。
他背靠在椅子上,阖上眼睛,“铮铮啊,你还是太年轻了,我看人看了一辈子,哪些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都能猜到她们在盘算什么。”
“另外,”司建德顿了顿,才道,“我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没告诉你。”
“说。”司铮铮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司建德睁开眼睛,“我们打算结婚,但不领结婚证。”
“……什么?”
司铮铮顿住,隔一会儿才诧异道:“你这是什么操作?只办仪式?她同意?”
“她当然同意。”司建德的手指在膝盖上有节奏地敲击着,而后一字一句地说,“因为这就是她提的。”
司铮铮:“……”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哈?
这消息有些劲爆,司铮铮消化了好一会儿,她给自己斟酒,又喝掉。这期间,她怎么想,都想不通这位刘阿姨心里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既然想不通,司铮铮索性就问了出来,“这样做,她图什么?你有问她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