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花草”瑕盈轻声道,“就想让你也看一看。”
冯嫣笑了笑,“谢谢,我还以为它们也和榕树的种子一样,有什么别的用途。”
“没有了”瑕盈低声回答。
倏然间,冯嫣感到自己手臂上的约束印变得灼热瑕盈说谎了。
她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瑕盈的眼睛仍望着他眼前的无垠空地,“也许这一次,我不该回来在黄昏之域取了你的血以后,接下来与妖物有关的事,伏羲大概都更愿意自己去做吧我在不在场,对他来说,不重要了。”
冯嫣微怔,想起被带去黄昏之域的那次,确实还有取血那么回事。
“那次取的血,后来是作什么用了?”
“我想试试能不能用来与长陵中残存的英灵对话”
这回答再度让冯嫣感到诧异过去她正是因为无意间被参商划破了手掌才与冯黛相见,未曾想,瑕盈那时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与尝试。
“结果如何?”
“没有任何反应不过也没什么,这本来也在我的预料之中。”瑕盈低声道,“其实天道阵法中除了阴以外的活祭,在龙舌的献祭结束以后就基本完成了人都有自己的极限,作为信使,能做到这一步,大概就是我的极限了。”
冯嫣静静地听,想着他方才感叹这一遭不该回来的感叹,开口道,“你觉得你不该回来可最后还是回来了。”
“是啊,”瑕盈轻叹一声,“想见你”
一时间,冯嫣感到一些无措,好像有一阵风极轻地掠过她的心头。
她望着瑕盈,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弄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瑕盈仍像方才一样,表情淡漠地望着天。
“无论如何,都想再见你一面但又不知,该如何见你。”
想起往事,瑕盈忽然觉得过往的一生像一场不断变幻的瑰丽梦境。
天抚六年,他承天命成为信使,十三年,他到长安投入太医程辕门下,为最后的活祭作准备。
也是那一年,他第一次知道长安城中还有另一位信使。然而伏羲给的谶语实在太隐晦,使他既不知世上有另一位天道,也不知冯嫣的来历,他只是模模糊糊地知晓那人虽然是信使,但身上却并不背负任何使命。
尽管他早就知道冯嫣也和他一样容易为人群所伤,然而这件事并没有引起他多少共鸣一只一直被关在笼中只等待他人来解救的金丝雀,实在令他兴致缺缺。
也因此,即便当时确实有过几次能够与她见上一面的机会,他还是出于避免节外生枝的考虑,拒绝了。
之后的一切都围绕着龙舌展开,进展非常顺利。
那时他并不在意龙舌最后能不能如愿以偿地杀掉冯嫣大概率是不能的,毕竟没有任何一只妖物在遇上信使的时候会有胜算。
他在意的始终是以龙舌为引的献祭。有了这只甘愿献出自己的花妖,这场山属献祭的效果事半功倍风林火山雷,五种灵属的献祭至此终于能够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
是的,在完成这场献祭之后,他就能够彻底地隐于幕后,以配合的姿态协助天道伏羲,去拼上阵法中的最后一角。
而后,在那场胜负没有任何悬念的对决中,他见到了冯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