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婉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心里堵着一口气,忽而坐起,失神的发着呆,单薄的衣裳抵不住初冬的凉意,片刻身子就透着寒气,不由颤抖了几下,缓缓起床,披上一件衣服,眼睛里满是疲惫,呵,嘴角无奈一笑,点上烛火,走到窗边望着星空,良久一直不动,宁颜陪在边上,这种时光似乎平静的可怕。郑婉,宁颜想触碰郑婉,手微微伸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忽然空气中断断续续传来声音,悠扬古朴,幽深中带着荡气回肠,这是埙!宁颜一下就辨别了出来,这一古老的乐器,想当初还是肖然喜欢,她才兴起跟着学了好几个月。 郑婉突然警觉起来,侧耳细听,“师父?”郑婉立刻走到灯火前,熄灭,从衣柜的底层拿出一套黑衣,转身穿好,蒙上面巾,从后窗跳出。 宁颜呆呆的看着郑婉做完这一瞬间的事,那曲声是个信号?郑婉是要去做什么?宁颜忙跟了上去。 郑婉的速度极快,在屋顶上奔跑,犹如平地,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宁颜竟然有些庆幸自己只是个鬼,不然定是追不上的。 转眼间,快到城墙了,郑婉微微停下,跳下屋顶,在各种小巷里穿梭,很快就到了城门的最左边,趁着官兵刚巡逻过去,一下飞跃上城墙,飞快的从城墙上越出城,轻舒一口气,又开始飞驰,没多久,就到了城郊的一座山上,山间有一亭子,亭中坐着一个老头,“小丫头,我可在这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了。”说话间又喝了一口酒。 郑婉微微施礼,语气平淡,“徒儿学艺不精。” “心情不好?不过话说回来,你才学了几年,能达到这水平,算是不错的了。”刚说完这句话,老头就突然跃起,向郑婉发起进攻,郑婉没有半分犹豫,向后一退,脚踩到旁边的树干,顺势向上跃了几步,又奔向老头,两人一进一退,看的人眼花缭乱,两人交锋中已经过手了好些招式。原来郑婉不仅轻功了得,武功应该也不算差,宁颜站在一边,目瞪口呆。 郑婉的右手似乎有些无力,更多的使用左手在对招,许是还年轻,到底还是败下阵来,很快老头就压制住了郑婉。 “徒儿输了。”郑婉的声音很轻很淡,说不上来的颓废。 “你多久没练了?”老头的语气中是满满的担忧。 郑婉背对着老头,“从二哥出事那天起我就练过一次,一个时辰。” 老头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我,我没能赶回来,前段时间我在昆仑山闭关,出来的时候就听到此事,没想到,等赶到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 “师父不必自责,人各有命。”郑婉平静的让人觉得心疼。 老头默默递上一壶酒。 郑婉没有接,只摇摇头,“多谢师父。只是我不喝。从二哥出事那会我就决定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喝酒。伤心难过也不可以,师父,保持足够的清醒才能让我安心。现在的我只能战战兢兢的活着。” “你的路还是需要你走下去。你的右手怎么了?” 郑婉闻言握住自己的右手臂,“没事。小伤。” “你去劫狱了?为什么伤还没好?”老头虽然是疑问句,但却透着笃定。 “学了武功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一样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郑婉的手微微颤抖,突然爆发怨念,宁颜心里不由得很懊恼,郑婉是在恨自己。宁颜想安慰她,却无能为力。 老头看着郑婉,眼里既有愧疚,又有担忧。“小婉。” 郑婉苦笑着,“还是瞒不过您,我的右手在去救二哥的时候受伤了,二哥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呵,我没办法带着他全身而退,他身边还安排了高手,我打不过,要不是当时还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我恐怕也会命丧凉楚手中。”郑婉不自觉的摸了摸右手,“我救不出二哥,就傻傻的求父亲去救他,他却说那不是二哥,还把我关了起来,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对郑南宫而言,人只分有用没用,亲生儿子又有什么关系。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假装我只是被凉楚的谣言乱了心,一时鬼迷心窍。其实我的伤不轻,但幸好在见他的时候已经包扎好了,在被他们带去祠堂的时候,他们的手抓在了我的伤口上,我好疼,但是我不能吭一声,我不能让他发现我身上有伤。许是又关了几天,没能好好养伤,现在还没好利落。”郑婉无奈而无所谓的说着。 “这是好东西。记得吃。”老头飞来一个小瓶,郑婉接过。“多谢师父。” “谢就不必了,过几天,我又要出趟远门,这半年恐怕见不到我。这是我今天要教你的,不管怎么说,会总比不会的好。若你实在不愿,也强求不得。”老头说完,便在郑婉面前开始教招式和口诀。郑婉抿了抿嘴,眼光没有离开老头。 宁颜一头雾水,自己对功夫真是一窍不通,看看郑婉,她似乎一下就能明白每个动作,郑婉会武功,书里从来没提起过,难道苏忆生根本就不知道郑婉会武功这事?大概也只有这个解释。 “可看明白了?”不知不觉,老头停了下来。 郑婉点了点头。宁颜在一旁,摇头,没看明白。 “今天就到这吧,你回去吧,万事小心。好好活着。”老头意味深长的说道。 “师父也要万事小心。徒儿告退。”郑婉恭敬得抱拳行礼。我会好好活着,我还要看着那些人得到报应,不过这句郑婉没有说出口,有些东西不用太过言明。 回到郑婉的小院,已是丑时。宁颜虽说是鬼,但是却也能感觉疲惫,不由坐了下来,趴在小桌上,闭目养神。今天的事还是有些吃惊。郑婉,郑平晟远比自己想的要复杂的多。苏忆生也没看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