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云鸿到了之后，陶江月才风尘赶来，倦意写在脸上，好像刚刚走完一趟镖也似的。

看到云鸿，陶江月显得有些不开心，“听说你找了几个散户镖师？”

云鸿点点头，“大雁楼的货没法走镖局。”

“那我也是散户，你为何不找我？还是说你心里已经有了扛旗的新人选？”

云鸿一怔，“我只是不放心木昭南到底把马匪拾掇的怎么样，这一路未必平顺。”

“路子要都是平顺还要镖师做什么，要是害怕凶险，我又何必来做这行，你这老镖师最通的不就是这些吗。这一次我不仅要去，还要领镖，云月旗不在你那就要在我这。”

云鸿刚要说话，陶江月抢道：“我找你不是和你商量，这一趟我要拿镖头的镖礼。”

云鸿本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这事放在陶江月身上却让他难以决断，马帮的情况云鸿吃不定，认不认云月旗尚不好说，他不想让陶江月去试探这里头有无凶险，“陶姑娘，云月旗只是一个幌子，谁扛都是一样，你又何必亲去试探。”

“幌子？”就见陶江月的神色更加冷了下来，“你的意思是，要是有人拿个碗口涂抹，扣出个形状，也和云月旗一般无二了？”

云鸿一愣，这是说到哪里去了，和他的话意一点不着边呀！“我的意思是，云月旗可以算作一种象征，马帮认与不认，和旗子的样式、扛旗的谁人并无多大干系。”

“象征什么？”

“嗯……算是一种马帮的通行路引。”

“懒得理你！”陶江月嗔了一声，“云鸿，这些日子我可是听说了不少对你不利的事，云月旗这东西是能做出大文章的，真要是被那些与你不投契的人利用起来，你怕是很难在这行混下去了。”

云鸿点头道：“自打从北漠回来，镖局从未过问过此事，想来定是等我表态。”

“你怎么想？”

“一旦马帮认了，这是今后通行北漠的金字招牌，别说吉公镖局和我玩冷的，就算告到镖会我也不可能让步。”

陶江月撩了撩头发，衬着月影浮现几分清韵，双眼凝着云鸿，“可是我听说这是镖界的大忌，还有人说这叫锅里分碗，是镖界最让人……不齿的事。”

“当日走镖不曾携带吉公镖局的镖旗，他们给自己留了退路，害怕镖旗引来日后的大霉头。镖礼更是下发到每个人，只是镖师出自吉公镖局，乱传的话谁能知道有没有人怂恿！如果回来那天吉太昌便找我一谈，此事尚有余地，没成想这些日子把我放空，摆明了是逼我给他添瓦，门都没有！”

见云鸿一脸盛气，陶江月忙道：“是他们那么传，我可没觉得你有什么错。可这个事……你得多想想啊，你一个被边缘了的镖师，我一个走散户的镖师，真闹大了哪里扛得住那些人，云月早晚要分家的。”

话虽如此，但陶江月满心欣慰，云鸿这副寸步不让的架势最是让人踏实，嘴上说对错，心里装的全是利弊，这世道大把的银子才是王道。不夸张地说，云鸿把这旗卖了也能换来几车的银子。这件事真要犯了规矩，云鸿早被拎到大场合“以正视听”了。

吉公镖局如此端着，云鸿要还是摆着热脸贴人家，以陶江月的脾性，不把云月旗撕了才怪！

……

三日后，大雁楼的十车货起镖。

从镖师到马夫全是云鸿料理，上辈子不知道欠了沙双鲁什么东西，给云鸿编排出来这么一出。

陶江月的脸上围着一块红色半透明的纱巾，刚到城北的时候却见云鸿早已等候。

“提的什么？”腐书网fubks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