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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遥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一位藏青色衫子的男子的背影在帐子的外面,似乎在翻阅着什么东西,都遥起身,声音惊起了青衫男子,男子转身都遥才瞧出原来是都澶,因为是穿了直缀的缘故,都澶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秀逸出尘。他看到都遥起身,急忙放下书卷,过去坐到都遥身边轻轻的扶起她,淡淡道,“下人送了东西来,我看你睡着,让它拿去重做了,马上就会送来了,这有温粥,先喝些温温胃。”说着从桌上端起一碗红枣粥,用勺子送了都遥嘴边。  都遥有些呆,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含下那口粥,确实温温的,但是又不至寒凉,真不知他是如何等至这样的。那感觉就像这口粥一样,入口清甜,入胃温暖。也许骨子里,自己是依恋这个人的,但是很多时候,他的冷漠像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威慑,让人望而却步。但是他的温暖和恋爱,自己又是这般的迷恋。  沉浸在一股莫名的喜悦里,都遥觉得自己晃晃入仙,这时耳朵边响起银铃般的笑,“我倒是说刚见了月白问起准新郎官在哪里,他还说没见得,原来连这会子还要腻歪着,放心,即墨哥哥,没人抢了你媳妇去。”进来的恰是蓝泽,都遥登时羞红了脸,不敢抬头看她,而都澶却是笑而不语,仿佛乐在其中。  蓝泽笑盈盈的跨进屋,都澶起身让座与她,蓝泽又假作生气道,“女儿家的悄悄话也不知道回避,太没礼数了。”  都澶笑了,忙忙揖礼,起身应辞。  “真是的,我几眼没瞧着就被人抢了去,”蓝泽打趣道,“睡的好些了么,我带了晚膳来,是姑姑交代的,我特意做给你的。”说罢招手进来一串侍女。    吃罢晚饭,蓝泽与都遥闲聊一段才离去,都遥在房间里闲的无事决定出门溜溜,才出门却见一袭白衣的人立在门口,细看却是月白。  “怎么在这里?”都遥疑惑道。  “掌事邀我去观礼,试了礼服,恰到这里瞧见你与蓝泽说话,就没进去打扰。”月白安静的说,不似久等的样子。  “我闷的慌,想出去走走,一起吧?”都遥提议道,不知为何,都遥从来到这里心口都是闷闷的,没一丝精神。  “也好。”月白道,他沉寂如水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许久,两人只是静静的走着,这里的每一处楼台都极是精致,台阁庭院里竟还有青莲亭亭玉立,更加的如仙境一般,也难得人都说“蓝狐似仙,居瑶台难见”。  “遥遥,”月白突然道。  都遥有些惊异,一般月白从未这般叫过她,都遥听着竟有些惶恐,“嗯?”便急忙应到。  月白一如往日如月般皎洁,立在长阁中,那一瞬都遥有种恍若隔世之感,仿佛自己并非在此,而是真于了天宫之中,见了仙人,悟了极道,携了青莲,不入俗尘。  “如果你发现这人间的一世不过是匆匆一次过客,你会不会留恋不舍。”月白淡淡道,声音宛如九霄清韵。  都遥皱着眉仔细的想着,“这世间,有许多人是不信天地凡尘鬼神之说的,其实又何尝不是不肯相信自己此世再亲再爱的人自己与她也不过是一世情缘,来生不会再见的残忍呢?”  月白一怔,他不知这个平日里瞧着不起眼的丫头竟说出这般深意的话,终是她瞧得比自己远,看的比自己透,参的比自己破,“所以,应是有什么此世也不会恨?”  “我也不知,我希望不会恨,所以用着这般清淡的道理劝自己。”都遥道。  月白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臂拥了她一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这个姑娘随时小小年纪,却能通知事理,但是即便是她心里如此清明,若是知道自己被□□裸的利用仍还会这般云淡风轻吗?  都遥不知他此举何意,但是她知月白是有许多故事和创伤,只道是他想起过去不堪之事,心中感伤,暂时需要依靠,便也没拒绝,只是轻拥着他。  月白也无深意,很轻微的拥抱便离开了,让都遥有种错觉的,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般。    第二天的都遥早早的就被催促起床,仍是换上昨日厚重繁复的礼服,被人请了去山顶等着,到了时才发现都澶和月白等许多人都已经到了,今日的人似乎比昨日要多出许多来,因为昨日尚还有许多未来贵宾,包括兕雨请的许多别族的贵客。听蓝泽讲,虽是蓝狐族素不喜热闹,但是掌事却别有用心的把它办得极是宏大,估计是想要借此展现蓝狐族的实力,以向法术界和别的一些居心不良的人士示威。  仅是几日,都遥也是听了许多谣言,都遥是知道玺矢和狐玉都是在哥哥那里的,但是却传出蓝狐重获狐族三件圣物,故办此盛大之礼,估计不久就会向攻上昆仑顶上犯有滔天罪孽的施以报复,此言一出,四下惴惴不安,已经听闻许多当初被逼参与征战昆仑的都备了重礼送来昆仑,企图蓝狐能网开一面。  法术界是不敢招惹蓝狐一脉的,他们是奉天命守护狐族也是妖族的三件圣物,早初青丘九尾于女娲娘娘有功,又成就了大禹和涂山氏的佳缘,一时狐族为妖族之首,当时狐祖命了有仙缘的蓝狐于昆仑掌管圣物,保证天下安定。    都遥远远的就看到都澶正望着自己笑,登时脸变得刷红一片,装作没瞧见望作了别处,蓝泽并没瞧见这一幕,只是看到都遥过来了急忙往她身边挤,笑的梨涡里盛满了蜜,看着就让人满心欢喜。  “遥遥,你瞧,连狐族掌事大人绯樱大人,蛇族的朱卷氏,蒙家父子三人,五台,落珈,普陀,各界都到了呢,据说连仙界冥界也托了使者送来贺礼,多给你这大公主面子。”蓝泽一脸得意。  其实现在的成就,何尝不是兕雨这些年来忍辱负重,一点一点才成就的,想到这里都遥就更加珍惜现在自己所站立的位置,也有勇气去承担自己的责任。  诺大的山顶渐渐形成人群的规模,都遥想要挤在人群里瞧瞧却被蓝泽拦下,“姑姑说了,你暂时不能露面,只能待在这里。”说着拉着都遥来到一个山洞里,山洞很是华丽,以一种洞中闺阁之感,山崖上很多这样的纵深的山洞相连,用来招待尊贵的客人,或用以休息的,包括晚上也是会在这里举行宴会,沿着山洞进去,却不似想象的那么幽暗,反而是灯火通明,奇石怪宝数不胜数,袅袅云雾间还有各种仙花异草,让人叹为观止,坐在清凉的石凳上袅袅有余温,石清而不寒,是仙家修炼的好地方。  “兕雨姑姑竟舍得拿出这样的好地方供人休息?”蓝泽惊异道。  都遥倒是不多说话,只是想安静的休息一会,便倒在一处冰玉石床上歪了过去,其实都遥并不习惯这里的感觉,虽是修炼有效,但是对于睡觉也确实难受了些,都遥躺着,摈退了周遭侍女。  蓝泽倚在都遥身上,闭着眼睛,却感到都遥身上却是一阵一阵的冰凉,惊异道,“你身上怎是这般的冰凉?”  “唔,这石床,唔,太过寒冷了”都遥的声音已经有些微弱了。  蓝泽伸出手去探了探都遥的鼻息却是似乎只剩了一丝气力,霎时被吓的脸唰白,急忙奔出去请人过来。    冥冥中,都遥觉得自己正在被人托起,像是一场梦境般,晃过了许多景物,昏昏沉沉,落入一片黑暗。  突然肩上剧烈的被人戳了两剑指,才觉得自己的头脑清醒起来,眼前的景物也渐渐清晰,自己已经被至于一个黑暗的封闭的四方空间,空间很窄,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房间的夹层,一个清秀漂亮的姑娘正将自己五花大绑。  “你是”都遥大脑一阵疼痛,抬眼看清楚那姑娘时才认出她是谁。  那姑娘穿着一身黑色的窄袖裋褐,领口和袖口的花色有些蛮人特色,扎着伶俐的辫子,看起来精明干练,特别是嘴角的梨涡,笑的盛满了诡计,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水灵灵的能掐出水的皮肤如桃子一般让人垂涎,任是什么人见了这女子,皆会迷恋上她,正是那日街上遇到的一掌救出那个魔怔男子的女子。  “你这是做什么,我与你有什么冤仇,你这般对我?”都遥道,面色很冷。  女子翻一翻俏目,满不在乎道,“我绑你还要理由吗,就是看你碍眼,不想让你结了这亲。”说罢转身似乎要离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都遥的“做”字尚未说出口,突然飞来一刻银针恰中身上,当时便发不出任何声音。  “吵死了,真不晓得他怎会喜欢上这样讨厌的丑姑娘。”黑衣女子不耐烦道,说罢转身触了一道机关墙离开了。  留下满腹疑惑的都遥,不过从这个姑娘的话里,都遥还是瞧出些端倪的,她定是都澶的什么前情人,想到这里,自己竟有些莫名的生气,甚至真想挣出去对着都澶大吵一顿,除了他的妹妹,他不搞畸形恋就只会找些这么奇奇怪怪的女人,就连自己连什么时候都澶有了这么一个前情人消息都不知晓,他究竟瞒了自己多少事,仅仅是狐祖的事吗?都遥冷笑着,心里却一阵一阵的寒凉着。    黑暗的甬道里,一个身影急速的行驶着。  “云儿,这样就把人绑起来不合适吧。”一个清甜的声音从身影身上传来。  “有什么不合适,难道你乐意她和你的亲亲小情郎成婚?”这个声音娇俏如银铃,两个声音虽不同,却意外的从一个身体上传来。  “这样大家若是发现她不见了,找起来该怎么收场。”女子再次问道。  “只是暂时把她藏在这里,等她的什么订婚式结束了我还会原封不动不她送回去的,又不会杀了她,着急什么?”另一个声音蛮不在乎的说。  “若是被人找到在这里怎么办。”  “不可能的,《山荒云鉴》是世间唯一一部记载天下奇处宝处,不为人知之处,我把她藏的这处正是昆仑山腹之中,是蓝狐族内不可告人的密处,谅是蓝狐王在世也想不出还有外人知晓这么个地儿。”女子更是得意起来。  女子的速度很快,身形掠处,云雾袅袅,不多时便出了山洞,到了豁然开朗的山外,女子一抹脸,变作侍女模样,杂入人群中不见了。    兕雨听了下人的通报道蓝时并起来了,急的迅速搁下所有手头的事奔去了都遥休息的  地方,而蓝泽则去向另处叫了能够诊治病症的爷爷来。兕雨赶到地方时,恰巧见一屋子的人正站在那里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出什么事了。”兕雨厉喝一声,屋里却无人敢应,“都哑巴了?”  “姑姑都是我不好,我才脚出去请了爷爷和您来,公主便不见了”蓝泽嗫嚅的说,她是见过姑姑严厉起来的,她若是凶起来,蓝泽总是怕的不得了,估计此事姑姑一定是要重重的处罚自己了。  果然不出蓝泽所料,兕雨恶狠狠的瞪了蓝泽一眼,“可知现在是什么情况,竟然给我闹出这样的乱子,外面多少人,你是要她们看笑话吗,公主若是出什么事,别说你,在场我们所有人就是千万条命也赔不上。”兕雨狠狠地教训了蓝泽一顿,但话却是说给在场所有人的,每个人都沉的头,兕雨继续道,“这件事,不许泄露出去,我若是知道谁泄露出去,我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另外,这么短的时间内公主定未离开昆仑顶,通知下去,封锁所有下山道口,父亲大人,这事就托于你去办,尽力在仪式开始前找到公主。都下去吧,蓝泽留下。”兕雨站在那里,威严的让人不容违抗。  蓝泽知道自己的死期到了,惴惴的站着,浑身开始发抖起来。  待人都走开之后,兕雨才走到蓝泽身边,压低着声音道,“你弄丢公主的事,我暂不与你计较,你必须为我做成另一件事,这里与公主相处最久的便是你,从现在开始,你不能踏出房门半步,仔细揣摩公主的待人接物,你的任务就是,如果父亲大人找不回公主,你就负责变作公主的样子完成这场仪式,分毫不差的。”兕雨低着头凑到蓝泽耳边密语道,“若是出一点错,我一定会重重地处罚你,你知道这场仪式的重要性的。”兕雨便离开了说完,深意的看了蓝泽一眼,便离开了。  蓝泽当然知道这场仪式的重要性,那是姑姑费了几乎毕生的精力也要做好的一件事,却因为自己的疏忽和大意导致这样的后果,自己当时真应该叫个下人去叫爷爷,自己守在公主身边,这样一定不会是这样的后果的。想到这里,蓝泽后悔不已。    月白正守着都澶做仪前的准备和道贺,却看到都澶听了兕雨派来的下人密报后突然面色大变,便是了法术偷偷听之,虽未听全月白还是听明白了都遥失踪了。月白心下一阵疑惑,怎生都遥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果然这个好身份也没与她带来什么光华,反而是自己的不安和危险。但是突然又一念一闪,如果是这样的话,蓝狐族内估计早已乱作一团,当日都澶与自己说的事不就有机可乘,自己不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  越思越想越按捺不住,在传话的下人去了之后,月白把都澶逼至角落,传音问道,“你还记得你允诺我的事吗?”  都澶有些惊异月白怎么会突然跟自己提起这件事,自己确实与他约定过,更在后来决定一起来昆仑也是为了得到这个东西,但是都澶仍万万没想到月白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事,都遥失踪,自己哪还有什么心情帮他找东西,自己的一心系的都是都遥的安危。都澶眼里冒火,眸子里也闪出恶狠狠的蓝光,“你想怎么着。”  “不想怎么着,就是让你兑现,否则,你这个未婚妻就不知道是不是你的了。”月白回归到平淡,但是话里却含着□□味。  “你威胁我?”都澶挑眉道,其实月白的能力都澶不是不知道的,尽管自己十分不愿在这个情境妥协,但是他真不想自己好好的订婚礼被他搅合。  “不敢,毕竟是我有求于你,”月白说道,“只是这是个绝佳的机会,我可不像你那么有情致的抱得美人归,我只是需要这么一点东西,当然你不是也想要你想要的么,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  都澶听罢,眉头稍缓,自己与他的交易,无疑是自己得利,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不想惹急了这个冤家,只是冷冷道,“只有一刻钟时间。”  说罢,两人在人群中便恍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