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章(1 / 1)福至仙灵首页

“卑鄙、下流、无耻……”识海中不断传来碎碎念。  花绘捧着书,安慰道:“别生气了,只要你能带我出去,我就放你自由。”  书痛心疾首,没想到自己英明一世,竟然栽到这个看起来单蠢单蠢的小丫头手里!  “小书,我好饿,能让我吃一两页吗?”  “小书你个头,吾乃堂堂上古符籍,嘴上没毛的小丫头给我放尊重点!”  花绘摸摸它,语重心长道:“做书和做人一样,都要识时务,不能因为心里愤怒就做出不理智的事,不然几条小命都不够哦。”  “……”它为什么要被一个小丫头说教?好气啊!  “好了小书,别赌气了,不然我饿得受不了真的只能吃你了。”她一脸认真,看着它咽了口口水。  竟然威胁它?真以为它堂堂上古符籍是好欺负的吗!   书页再次疯狂翻动起来,啪啪作响。  她睁大眼睛。  书页忽然停下。  她伸长脖子凑上去,看见一张鬼画符似的图,有点像哥哥给她看的时水符图。“这是什么?”  “一阶寸劲符。”顿了顿,它骄傲道:“但是弄碎一块石头轻而易举。”  “哦,撕下来就能用吗?”向书伸出手。  它吓得连忙飞起来,“你傻子吗?这是符图,自己画的才能用……你这都不知道……你会不会制符啊!”  她仰头一笑,“别担心,我很会画画。”  “……”  它彻底明白了,这丫头压根什么都不会。  那就怪不了它了,它给她指了出路,是她自己不中用。仔细想想她要是死在这里,它同样能自由。  这么一想它突然无限感慨,它的每任主人都是死于非命,不过这届的也太快了些,炼气一层和凡人没太大区别,饿个三四天就差不多了。  “小书,你看像不像?”  “说了不许叫我小书,要叫就叫书爷!”  “书爷,你看像不像?”她从善如流。  它心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丫头能画出什么,画两片小花小草就该洋洋自得了。飞过去一看,竟然和寸劲符有七成相像!  虽然只是一阶符,但对从没接触过符篆的人来说无异于一堆乱七八糟的线条,就算对照着画也不可能一次就画得这么像。  花绘开心地笑:“是吧,我虽然老被哥哥说笨,但他画画可没我厉害。”说完低头又画了一遍,这回更像了。忽然道:“我记得画符要好像用朱墨和黄符。”  “黄符只是让符篆便于携带的载体,真正发挥作用的是符本身,没有朱墨你不是有血吗?”它阴阳怪气道。  用自己的血画符么……生死关头,不是犹豫的时候。她粘了手上还没干透的血,在巨石上画起来。  上古符籍惊呆了,这丫头要不要这么果断,不多练习几次再试?就她现在这种状态,用血最多画一次,一次不成功就等于没了希望。“对了!你知不知画符要注入灵力啊!”  她头也不抬,“知道,我又不傻。”  它噎住,突然反应过来,“你耍我?”  血不够了,她快速在手臂上咬了一口,眉头吃痛皱起,鲜红的血一渗出来,她就立刻沾上继续画。  它突然说不出话了,浮在她手边,静静看着她画符。  越发不明白这丫头是怎么样的人,炼气一层,五灵根,第一次画符,却能把灵力控制得这么平稳细致。  制符难就难在注入灵力的过程,优秀的符师无不是在千百次失败中走过来的。它曾经的一位主人,无论在修炼天赋还是制符天赋上都是惊才绝艳,它见证了他第一次制符,足足写废了八百多张黄符,成功的时候还沾沾自喜地向问它他是不是天才。  它当时怎么回答来着?  花绘全神贯注地画符,灵力输出的感觉有点像那时给冯忆郎输灵力,但比那时要轻松很多,不然以她现在的状态肯定撑不住。  符面上明光一闪而过,成功了。  她立刻后退数步,紧张地盯着那块巨石。  然而一刻钟过去,巨石纹丝不动,她眼中的希望转为失望。低头看向自己因失血而惨白的手臂,还能再来一次吗,可是灵力也不够了。  走回去,摸上石头上的符纹,正想着是哪里不对,只听“哗啦”一声,整块巨石骤然碎了。  刺目的阳光直射进来,她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闭眼,眼睛被太阳刺激得直流眼泪。  符籍呆呆地飘着,心中震惊无复以加,不会吧,难不成这丫头其实是天才?  天才不奇怪,有庸才就会有天才,但这个笑得跟傻子似的小丫头居然是天才?它觉得心里的某处幻灭了,要知道它一直以那个八百多张画出第一张符的主人为豪啊!  花绘扑到青草地上,拔了一把绿油油的野草往嘴里塞,感觉活过来了。  符籍看见了,心里那处更加无法接受,飞到她面前,“喂,你说过出来了就放我自由。”  她拔草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眼中竟然泪光闪烁,“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飞啊飞的符籍顿时僵住,讷讷说不出话。  其实也不是讨厌,虽然她一开始阴了它,但事实上它每任主人都阴过它,被阴的时候除了愤怒说实话还有点怀念,再说她制符天赋那么高,以后说不定能闯出大名堂,它就又多了跟后人吹嘘的资本。  “不要走好不好?”她吸了吸发红的鼻子,轻轻扯扯它的书角。  “嗯……嘛,既然你都这样说了……”   她双眼一亮,一把抱住它蹭了蹭,“最喜欢书爷了!”  书爷表示心情很复杂,又有那么点小荡漾。  花绘在心里松了口气,这么难得的法宝真舍不得放手,幸好傻傻的。  她立刻去找哥哥,路上遇到了冯忆郎,他捏住鼻子扇风:“你怎么回事?这么臭。”  她讪讪低头,在臭水里泡了那么久,衣服不仅脏得看不出原样,还发出阵阵恶臭。   冯忆郎本来还有些漫不经心,忽然想起今天水牢的事,再结合她这副模样,神色微变,这时后面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他赶紧把她拉走。  “噗通!”花绘被扔到小河里。  “洗干净。”他说完转身走了。  符籍飞出来,“这小子谁啊这么嚣张?往他身上贴一张寸劲符保准他碎得干干净净。”  “他是我朋友,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是个好人。”  在河里洗干净,冯忆郎也回来了,扔给她一套衣服。她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问他:“你有没有见到我哥哥?”  他不耐道:“谁知道,他关我什么事。”  她“哦”了一声,把脏衣服揉成一团,左看右看,蹲下来准备挖个坑埋了。  冯忆郎盯了她一会儿,问:“你怎么出来的?”  她答:“从出水口游出来。”  “你就这样回来不怕被人认出来?”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人小,应该没什么人注意到我……不管怎么样我要先见到哥哥。”  “倒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他盯着她,语气中难得带上些赞赏,“西南角谷阳山坡。”  她愣了愣,反应过来,“谢谢你!”  谷阳山顶用于祭祀,山谷是小灰住的地方,而山坡常用来处理尸体,那里有个豁口,尸体扔下去就落到小灰的住处,那里空旷风大尸体不易发臭也不会尸变,是最方便的尸体处理地。  “哥哥。”她躲在一块石头后面小声呼唤。  花濂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到自己,快步走过去,“跑哪去了?”  她快速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把上古符籍拿出来,献宝似的说:“哥哥看,它说它是上古符籍,我照着画石头就碎了!”  他扫了眼上古符籍,怎么看都是最普通的时水符籍,翻开看也没有妹妹说的所谓寸劲符,心道大概是妹妹被吓坏了产生幻觉。  现在的最大问题是妹妹的存在,或许人小不引人注意,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被人发现她从水牢里逃出来的就糟了。  上百个想法一晃而过,他迅速打定主意,“小绘,你马上去任务堂领一个团队外出任务,最好时间超过一个月。”顿了顿,“现在就去。”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和两块下品灵石,“一定要小心,记住,除了保命其他都不重要!”  “可是……”  “混蛋小子跑哪偷懒了!”背后有人大声嚷嚷。  他神色一敛,捏紧她肩膀,“万事小心!”  花绘原来还抱着侥幸心理,但哥哥这样说了,她不敢迟疑,趁着太阳还没落山立刻跑向任务堂。  路上看见有一队人匆匆走过,说着连接水牢的后山不知怎的突然出现一个大口子,杨长老命令他们马上查清楚。  她这下真的害怕了,匆匆赶到任务堂。  任务栏里还剩十几个任务牌子,大部分是单人任务,也有两三人的,但对修为的要求都在练气三层以上。  没有任务牌是不能下山的,偷跑的路子封死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找哥哥问有没有别的办法,忽然看到四五个人从内屋走出来,手里拿着任务牌。  她心底始终抗拒害怕着这里的人,但若是为了保住性命,什么害怕都能克服。  鼓起勇气走上去,小声问:“你们还缺人吗?能不能加我一个?”  这些人看都不看她,其中一个人走过她身边的时候轻蔑道:“炼气一层的小鬼也想来蹭贡献,不自量力!”  “我、我不要贡献,我……”她走近想解释,却被一脚踹开,在地上滚了两圈,捂住胸口咳嗽。  “现在的小鬼真是嚣张,快,用寸劲符弄死他们。”上古符籍兴奋道。  “……嗯。”  普通弟子每人每月能领到十张黄符和半块朱墨,花绘跑去领了黄符和朱墨,立刻开始画,接连画废了三张,上古符籍不满了,“你搞什么?能不能认真点?”  她手抖了抖,又废了一张。  担心赶不上那些人,但越是着急越是无法控制好灵力。好不容易画成功一张,在上古符籍“渣下品”的吐槽中最快速度赶到山门。  不见那群人。  还是没赶上吗?  她沮丧地往回走,忽然看到前方两群人在争吵,其中一方就是接任务的那群人,她赶紧躲起来。  等了一会儿,见他们快吵完的样子,她折回去,将寸劲符贴在一棵大树上,不理会吵吵嚷嚷的上古符籍,在树根上绑上绳子,小心藏在草丛中,然后牵着绳子退到几十米外。  等那群人经过大树的时候,她一拉绳子,树根立刻断裂向旁边倒下,把猝不及防的几人砸个正着。  上古符籍咂咂嘴:“阴险!”  “他们不肯带我下山,我也没别的办法。再说我比你好一点吧,你还想让我直接把符贴他们身上,那样他们就死定了。”  “哼,就是阴险。小小年纪这么多坏水,你家人知道吗?”  她莞尔一笑,带着崇拜和坚定道:“嗯,就是哥哥教我的,这个世界有太多坏人,所以当生命受到威胁时,做点坏事也没关系。”  符籍顿时无话可说,只觉自己当初瞎了眼。  花绘知道这里有加速外伤愈合的药,但要是骨折了就没那么容易治疗,刚才那一下应该能砸断一个两个的骨头。  她以前用这个办法砸晕过一只熊瞎子,那时没有寸劲符这么好用的东西,她为了砍那棵树足足花了三天,为了引熊还摘了一个大蜂窝挂上去,兴奋地把熊瞎子拖回家后却被哥哥吊起来打,气得她足足一个月没理他。  那时候爹娘还在,每天和哥哥赌气斗嘴,有小烦恼但过得很开心……而现在,只有哥哥跟她相依为命,她不可以再调皮任性,她必须乖乖听哥哥的话,他们要在这遍地坏人的地方努力活下去……  哥哥想给爹娘报仇,她想哥哥好好活着,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哥哥的后腿。  深吸一口,她向前方大步走过去。  “呀!这是怎么回事?”她跑上去帮忙把一个被压住的人从树干下拖出来。  被拖出来的人一把揪住她衣领:“臭丫头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是的,我领了任务准备下山,听到动静才跑回来。”说完蓦地一惊,那些任务牌的最低要求是练气三层,只要注意到这点她的谎言立刻会被戳穿。  “不是你还有谁!?”  “我、我刚才看见有人跑过去……”她描述了几句,包括刚才和他们争吵那伙人的一些特征,但又说得含糊不清。  “我就知道是那些混蛋!”  “走,找他们报仇!”  “不行,他们就是想坏我们的好事,等任务回来再找他们算账。”  “可恶,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其中一人把目光落到花绘身上,“喂,不是想和我们去吗,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