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天此话一出,啸海一愣。
他并非不知道杨明天对于肖芳的心思,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个难题竟然还可以这么解决,就看肖芳本人不能接受了。
杨明天看他犹豫,又赶紧表明心意:“啸海,我说这话是实心实意的。除非肖芳小姐嫌弃我,否则无论如何,我都是愿意娶她的。”
“好吧!明天我去和肖家商量这件事。”啸海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只不过男婚女嫁,皆凭自愿。齐思明是无耻的可是肖芳如果不同意嫁给你,咱们也不好再逼迫与她,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杨明天认真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不能和齐思明一样下作。”
一旁的铭生也算是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想起自己姐姐的遭遇,更震惊齐思明的没有道德底线,眉头紧锁,一声不响。其实,他还知道肖芳对于啸海的心思,也知道啸海怕自己因为明华伤心而从来没有回应过她。出于自己的私心和为铭华考虑的立场,他也不能开口再说些什么。
而啸海也有自己的打算。齐思明这个人人品着实过于卑劣,肖芳嫁给他,必然得不到幸福。可是这个时代女子名节胜过生命,杨明天这个主意到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以把这件事遮掩过去,现在只是看双方的意思了。
啸海手中有肖恩才留下的布防图,齐思明暂时不知道这件事。但是这张布防图并不是孤本。如果齐思明从肖芳手中得到布防图的副本,那么日本人就有可能凑齐全套的布防图,到时候整个天津就会重新布置兵力,再想收复失地就更加困难了。
夜晚,啸海睡不着,辗转反侧,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情。
铭生敲门进来,坐在他的床边。
“铭生,你是有什么事吗?”啸海一骨碌爬了起来。
铭生虽然二十几岁了,但长的着实漂亮,再加上冈村光谷的种种行为,让啸海现在面对他也有些不自在。
“你说我们真的会赶跑日本人吗?”铭生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而是问出自己藏在心中已久的疑问。
“为什么这么问?”啸海发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
“太难了,飞机坦克,坚船利炮,我们怎么可能有胜算?”铭生已经原谅啸海了。从这段时间的发生的事情来看,啸海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了,也有诸多无奈,自己不能再任性给他拖后腿了。
啸海神情严肃地问:“你打过架吗?”
铭生点了点头。自己长了这副模样,从小到大没少被人嘲笑,打架更是家常便饭。只是家里穷,先天不足,力气很小,赢的时候很少,但他有一股子狠劲儿,打不赢也要拖着一个人一起死。所以,通常到最后都是对方怕了。
啸海这么一问,铭生立刻明白了。打架凭的是一股狠劲儿,两国战争一样是这个道理。更何况日本人到中国的土地上,残害中国的人民,抢掠中国的资源,如果这样就屈服了,以后就不再有中国人,在他们的眼里,一切皆是畜牲。
想通了这一点,铭生莞尔一笑。
啸海也笑了,“看,这道理不用我讲,你自己就想通了!”
“给我讲一讲你和姐姐的事情吧。这些年,姐姐身体不好,一心扑在工作和冬至身上,很少给我说起你们的事情。你和姐姐怎么成为同志,又怎么一路走来的?”铭生作为铭华的弟弟,当然希望啸海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姐姐。可是他也清楚冬至的身世,说到底他想要啸海对冬至的一个承诺。
啸海把自己和铭华二人从上海结为假夫妻到天津开展工作这十年的革命历程,一一讲给了铭生。
铭生听完,沉默了很久,“对不起,我一直埋怨着你,觉得姐姐得了病,有一半儿是你害的。可是,现在我觉得姐姐是怀着私心跟你在一起的,为了冬至……”
啸海急忙摆手,“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对铭华产生什么误会,而是想告诉你,我们在这时代中都有着自己的无奈。铭华作为母亲,为冬至谋得一个家庭,在我看来并不过分。”
“那你除了年少懵懂的时候,真的没对姐姐动过心?”铭生有些不甘心。
这次轮到啸海沉默了。过了许久,他叹了一口气,“我不愿意骗你,但我对铭华并没有男女之情,仅仅是同志之间的革命情谊。但是我愿意承担起冬至这份责任。铭华虽然是个革命者,但内心还是有些保守的思想相反,我愿意尊重她,影响她,但我并不想强迫她。所以,在冬至的问题上,我没有拒绝过她任何要求。”
铭生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可是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其实姐姐真的很可怜,从来没有人真正地爱过她……”
啸海不知道怎么去回应这句话,只能再一次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