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恩一直皱着眉听着柏恭的话,此时,见柏恭的样子不由得两道眉毛猛地一挑高声说道:“这什么这赖秀才那些人讲的课你没听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大明天下都是皇帝陛下的,万岁下旨了谁敢抗旨不尊你别忘了,咱们可是勇卫营,是万岁的亲军!”
“是。”柏恭被说的满脸通红的一低头,“卑职有罪,会到军法处领罚。”
“哼。。。。。。”谭恩哼了一声,随即又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这么看来,这个丰润县令也是个拧种。”他说着抬起头望了望天色,“行了,你的罚回头再去领,先陪本郎将去会会这个拧县令。”
“是。”
。。。。。。
丰润县,离京城大约有三百余里,此处素有幽燕之门户,辽海之襟喉,神京之肘腋之称。这里远在唐,虞,夏之前便已经有人聚集居住。此后历经数代,于金卫绍王大安元年为避卫绍王完颜永济之名讳,改县名为丰闰。大明洪武元年改“闰”为“润”始有丰润之名,现今属京师省顺天府蓟州所辖。
丰润县地势东北高而西南低,北部山峦起伏,植被茂盛。中部南部为平原洼地,河流纵横。自古在民间便流传着“燕山障郡”,“浭水朝京”,“龙石兆雨”,“仙洞题金”,“韩室砚润”,“秦岭荆伏”,“朝峰偃月”,“腰带横云”等奇景。
然而,此时此刻这座历史悠久景色秀丽的丰润县城,里里外外却透着一种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氛。那斑驳古旧的城门虽然还开放着,但无论是守在门口的官兵衙役,还是进出城门的普通百姓,脸上都带着一丝惶恐。
自古以来就有贼来如梳,兵来如篦之说,谁又能保证,此刻就在丰润县内的那只队伍,不会做出扰民之事。
丰润县陈旧的城头之上,丰润县令胡睦正手扶着垛口眺望着远处腾起的烟尘默默的出神。胡睦今年三十几岁年纪,天启年间进士及第,在丰润县令任上已经做了数年。
几天之前,胡睦意外的收到了京中同年的一封书信。在那书信之中除了无什么营养的寒暄之词外,还隐约的提到了当今天子最近新增设的几处新衙门,以及由军机处廷寄圣旨这不同寻常的事情。信中的言语虽然写的甚是含糊,但是胡睦还是从字里行间看出了,朝中不少大臣对于皇帝这些个举措都甚是不满。
虽然京中这个久不联系的同年,突然给自己写了这么一封似是而非的信件。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胡睦却并未将其当回事,毕竟京中朝堂上的事情,离小小的七品县令实在太过遥远。他当时也只将此时当成一件趣事而已。可是,没有想到,刚刚的过了几日,皇帝亲军勇卫营的大军便已经开到了丰润县境内。而当自己接待那名被派过来同自己接洽的军将时,才发现,眼前的这只军队竟然没有兵部的行文,而是依据那个军机处廷寄圣旨的命令出的兵。
猛然听到这个消息,胡睦心中不禁一阵错愕。恍惚间,不久前信中的那些词句的意思似乎猛地清晰了起来。胡睦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拒绝了勇卫营那名军将提出的补给要求。
不过,就在那名军将怒火中烧的走后,胡睦又有些害怕了。就像前些天想的那样,朝堂之上的争斗关自己这个小小县令什么事即使天要塌了,也不知何时才能落到自己头上。可是,拒绝提供给了带着圣旨大军的军粮,却将自己推到了风头浪尖之上。就自己这小身板扛得住万岁一怒吗x
县衙书房中,胡睦坐立不安折腾了半天,这才爬上城头,望着远处的大军呆呆的发愣。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