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再躺着养养神吧。”送年轻的皇帝陛下离开后,碧云嬷嬷温声对惠安太后说道,才生产完的妇人虚不受补,是以,她刚刚只服侍主子进了半碗粳米细粥,“小公主那里,有素容照看着,娘娘放心。” 惠安太后轻轻摆手:“哀家无碍,把小公主再抱过来,哀家想再瞧瞧她。” 碧云嬷嬷轻轻应了一声,便去传唤素容。 跟随新生小公主一起进来的,还有漂亮精致如玉娃娃的季子恒,季子恒趴在母亲床边,看母亲揽抱着漂亮的小妹妹,也不淘气玩闹,只忽闪着漂亮的大眼睛眨啊眨,格外的安静懂事,惠安太后抱着小小的襁褓,又摸一把幼子的小脑袋后,方对碧云嬷嬷道:“这两个倒是生的像一些。” “可不是。”碧云嬷嬷赔笑道,“等王爷和公主长大了,肯定一个是美男子,一个是大美人。” 季子恒嘟着小嘴儿插话道:“母后,哥哥也是美男子。” 碧云轻笑道:“王爷所言极是,陛下也是美男子。”附和完元宝小王爷的赞君之语,碧云又一脸关切道,“娘娘,月子里不好多用劲儿,当心累着您的胳膊,还是让素容抱着小公主,给您瞧看吧。” “不用了,把扇扇抱到隔间睡着吧。”惠安太后熟练的唤着女儿的新小名儿,待素容抱着小公主离开后,惠安太后示意元宝小王爷自己爬上床榻,因幼子体弱,惠安太后从不约束他的行动,还常常鼓励他可以调皮一些,以期通过多活动蹦跶,来改善一下他的小身子骨。 季子恒抬着小短腿,自己翻爬到榻上后,就被惠安太后笑着搂住了。 惠安太后温柔的揽着小儿子,同时吩咐侍立在侧的碧云:“你去安排人出宫传旨吧,对了,取一匣子南边进贡上来的南珠,赐给镇国公府的大姑娘。”镇国公府董家的大姑娘,也就是以前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若非先帝突然驾崩,董大姑娘在今年三月的时候,就该嫁进宫里来了。 碧云福了福身,脚步轻轻的退出内殿。 “元宝,母后有些累了,你陪母后一起睡会儿好不好?”将内殿侍奉的宫女,打发到外头后,惠安太后抱着小儿子,笑容温和的问道。 季子恒弯了弯漂亮的大眼睛,嗓音清甜道:“好。” 惠安太后和季子清商量明日观礼宾客的名单时,碧云就在一侧,所以,该派人往哪些地方传旨,她心里都是有数的。 先说先帝遗留下来的后宫,正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进了皇宫,成了帝宠,那就别指望还能再离开这个金丝牢笼,先帝只比惠安太后大一岁,他在盛年时驾崩,自也留下了不少红颜未老的妃嫔,未生下一儿半女的妾室,这辈子已基本算是结束了,膝下养有子女的嫔妃,以后倒还有些盼头和指望。 算上惠安太后新生的小公主,除去那些不足周岁就夭折的皇嗣,先帝共有五子四女。 其中,皇长子季子清、五皇子季子恒、还没有正式大名的四公主,均由先帝的元妻惠安太后宁氏所出,惠安太后的母家,乃是定国公府宁家。 二皇子叫季子铭,今年十三岁,由武德太妃所出,武德太妃出身富锦候府武家,与先帝的生母武老太后同出一府,武德太妃的品级,曾高至皇贵妃,皇贵妃形同副后,不过,因武老太后之故升为皇贵妃的武氏,最后,也因武老太后的缘故,再降回德妃之位。 三皇子名唤季子轲,今年八岁,生母为窦淑太妃,窦家只是普通的官宦之家。 四皇子叫做季子朗,今年五岁,生母为何太嫔,何氏只是宫女出身,在生下皇四子后,也只得了个贵人的位份,先帝驾崩之后,惠安太后说她的位份太低,季子清便加封何氏为太嫔,毕竟季子朗已被册封为四王爷,其母却是个太贵人的话,也太失体面。 大公主名为季子媛,今年也是十三岁,生母为尤容太妃,尤家并非豪门世家。 二公主唤作季子萦,今年七岁,生母为唐贤太妃,唐家曾经兴盛一时,如今已经败落衰退。 三公主季子婷,今年四岁,生母为王丽太嫔,因为王家在前朝坏了事,所以,王氏在诞下皇三女后,只被擢升到嫔位。 能来凤仪宫观洗三礼的先帝嫔妃,也就是这四个太妃两个太嫔了,其余被先帝幸过的如花美眷,已经再无出头之日。 至于留在京城的皇亲宗室,有廉亲王府,英亲王府,柔嘉大长公主府,仪萱大长公主府。 这两位亲王以及两位大长公主,都是先帝的同辈姐弟,也是季子清的皇叔和皇姑。 皇室举办洗三礼,这四家必在邀请之列,哪怕廉亲王十分惧内,英亲王是个风流草包,柔嘉大长公主的嫡长子是花楼常客,仪萱长公主的嫡长女是京城最有名的圆润珠女。 除这两拨外,还有镇国公府董家诰命,定国公府宁家诰命,富锦候府武家诰命,以及穆大将军的夫人,和四位辅政的阁老夫人。 碧云和内务府总管交代妥当后,就又折身回了宜华殿,脚步极轻的进到内殿里间,见惠安太后和五王爷抵头而眠时,便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凤仪宫内的大小主子都在入眠,故而,所有的宫女内监都保持着安静无音。 在整个凤仪宫一片沉寂无声时,睡在柔软襁褓里的某个小妞,哼哼唧唧的叫唤起来,摆着小小襁褓的卧榻旁边,守着不敢错开一眼的素容嬷嬷、两个乳母、以及四个宫女,见含着金汤匙出世的小公主,有些不舒服的低哭起来,素容嬷嬷和两个乳母忙检查小公主哪里不舒服。 季子珊总觉着自己好像在做梦。 在梦里,她不停的小便失禁,尿湿身下的床单。 而且,每隔一阵子,她就会感到饥饿,然后,嘴里就会被塞入一团软疙瘩,不太像吸管的材料,但是也能吸出甘甜的……好像是牛奶? 季子珊感觉自己正在做的梦,实在是太古怪、太有创意了。 怎么不是在尿床,就是在吸奶啊。 季子珊认为这个怪梦太丢脸,所以,她拼命挣扎着想从梦中醒来,然而,她却好似梦魇住了一般,不论她怎么努力,也始终回不到现实里去。 呃,到底还要让她尿多少回床,吸多少回奶啊,她的个亲娘喂,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