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一只没长脑子的猪行了吧，你不觉得你拉着一只猪脏了你的手？”谢珍一边翻白眼，一边用力甩脱他的手，戏谑道。　　　　接着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她才不会感谢他呢。　　　　而且她还觉得这个家伙莫名其妙出现，是想要自己再次感谢他英雄救美吗？　　　　谢珍还没有忘记上次自己感谢他时，他说的话还要嫌弃的眼神。　　　　不过这次，轮到周淳产生了这种感觉，就是自己被嫌弃了。　　　　从小到大，他都很有优越感，几乎没有尝过被别人嫌弃的滋味，所以，谢珍这样做，实在是给了他当头一棒。　　　　简直比刚才他听到她回骂元景镇供销社的女售货员更震惊。　　　　供销社的那个要跟谢珍打架的女售货员，倒是没有追出来再找谢珍的麻烦。　　　　一是因为她看见一个高大的年轻小伙子出现了，他把那个骂她的姑娘拉了出去，显然两人是熟人，要是她再追出去要跟那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打架，那个高大的年轻小伙子肯定会帮忙，她占不了便宜的。　　　　二是供销社其他的工作人员拉住了她，毕竟那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是顾客，才在供销社买了东西，售货员跟顾客打架，肯定是不行的。　　　　谢珍扔下震惊不已的周淳，继续去干她的正事了。　　　　走远了后，她打开纸包，从里面拿出几粒大白兔奶糖，剥开糖纸，把那乳白色的糖块放进嘴巴里，久违的奶香味和甜味在她嘴巴里弥漫开，带给她极大的满足。　　　　真是奇怪，才来到这里两天，竟然觉得自己跟大白兔奶糖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谢珍唇角翘起。　　　　刚才因为跟那个供销社的售货员吵架而变糟糕的心情，现在已经消失无踪了。　　　　兜里只剩两毛钱了，现在她需要快点儿去把书包里的货出手。　　　　谢珍看见一家私人的文具店，搭配卖一些小人书、小说、杂志。　　　　她抬脚走了进去，去柜台跟前看里面摆放着的钢笔等物。　　　　柜台里面的一个中年胖男人走过来问她：“小姑娘，你要买什么？”　　　　谢珍摇头说自己不买东西，反倒是有一些新东西卖给他，然后她从自己的书包里摸出来几支钢笔，还有几本新的小人书，她低声问他：“老板，你收这些东西吗？”　　　　中年胖男人接过谢珍递过去的钢笔，仔细检查了，发现是崭新的货，还有谢珍递过去的小人书也是新的。　　　　他没有立即说要收，反而问谢珍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谢珍告诉他，家里原先也是开店的，但是家里出了事，现在不做这个生意了，所以自己拿这些东西出来换钱，价格低一些都行。　　　　中年胖男人看谢珍说的言之凿凿，脸上还带着可怜兮兮的表情，就也相信了她。　　　　不过，他接下来给出的价钱，比谢珍预计的还低。　　　　“不行，你这个价要高点儿才行……”谢珍把自己希望的价格告诉了胖男人，“要是你觉得行，我就把今天带来的货都卖给你，要是不行，那我就去找别人。”　　　　胖男人听了，笑着说：“云景镇就只有三家书店，还有一家是国营的，人家国营的肯定不会收你的东西。另外一家，我们两家认识，关系还好，你不卖给我，去卖给他，你相不相信，他也是出这个价。”　　　　谢珍才不会就这么相信他的话，她把拿出来放在柜台上的钢笔和小人书收捡起来，放进自己的书包里面，然后说：“那我也得去问一问才行，不是说货比三家吗？实在不行，我就在外面找个地方摆摊卖我的东西，价钱少点儿，也能卖出去不少。”　　　　胖男人微愣，他重新上下打量了谢珍一番，对于眼前这穿着寒酸的姑娘有了新的认识。　　　　他发现，别看这个姑娘年纪小，倒是落落大方，很有主见的样子。　　　　看来她完全做得出来刚才说的那些。　　　　其实这个中年胖男人刚才对谢珍说的那些是有水分的，他的目的就是想尽量压价，把来兜售钢笔和小人书的谢珍的要价再压低一些。　　　　现在他看谢珍不上他的当，就也换了说法。　　　　只见他胖脸上挤出一些笑，对谢珍说：“这位小姑娘，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这样，我们第一次打交道，我就让一些利给你，按照你说的价格收下你的东西。不过，你得答应我，你家里剩下的货以后也卖给我。”　　　　“好啊，没问题！”谢珍干脆地答应。　　　　她刚才进这家店的时候，跟这个胖老板谈话的时候，透露自己家里还有不少剩下的货。　　　　这个胖老板听到了自然是惦记上了。　　　　他是做小生意的人，一分钱也看得上，谢珍卖给他的东西比他的进货低，并且还是人家主动送来，这比他专门去省城进货，要花路费还要花时间精力要更划得来。　　　　谢珍把自己书包里的钢笔和小人书拿出来一大部分，留下少部分。　　　　她从胖老板的嘴巴里知道云景镇还有一家私人书店，就想着也要去那一家看看，然后把剩下的少部分钢笔和小人书卖给那家的老板。　　　　对这个胖老板的话，谢珍本能不是很相信。　　　　商人嘛，比一般人要狡猾多了，她的本能就是对这些人说的话只听一半，剩下一半一定要自己去求证。　　　　如果另外一家私人老板出的价比这个胖老板多，她的钢笔和小人书自然是卖给别人的。　　　　谁不想多挣钱啊？　　　　更何况现在的一分钱还真是有价值的，随便可以买一杯里面放了糖精和薄荷的凉开水喝，以及能买萝卜和芹菜这样的菜，还能买两斤……　　　　胖老板给了谢珍五块八毛钱，包含十五支钢笔，还有十八本小人书。　　　　这次这么多钱，主要是谢珍卖给胖老板的钢笔里面有一支是派克钢笔，这笔是外国进口的。如果正常售价的话，至少要卖五六块，胖老板也是个识货的，他给了谢珍三块五毛钱收购这一支派克笔。剩下的那些钢笔和小人书给了谢珍两块三毛钱。　　　　一下子进账五块八毛钱，让谢珍惊喜了一把。　　　　这可是比她的预计多了不少。　　　　主要是一开始她把手里面从同学那里收来的旧的钢笔以旧变新之后，没有仔细看过钢笔的牌子，还以为都是国产的钢笔呢。　　　　直到刚才跟胖老板核对钱和货时，才发现了里面有一支进口钢笔。　　　　当时用得起进口钢笔的多半都是单位的领导，或者是有海外关系的人，谢珍就算还是十七岁的大姐头时，也没有留意过钢笔这种东西啊。再说了，三十几年之后，学生们平常写作业用的笔都是带有笔芯的笔，钢笔真心用得少。　　　　喜滋滋地把五块八毛钱装进裤兜里，谢珍向胖老板告辞，走出这家书店。　　　　她的书包里还有三支钢笔和四本小人书，刚才她没有一下子全部卖给胖老板，现在她去找胖老板说的另一家书店了。　　　　在找书店的过程中，她发现了一家钟表店，还有一个维修钟表的摊子。　　　　走进钟表店，谢珍感兴趣地去看柜台里面摆放的手表，还有货架上的钟。　　　　她发现柜台里面的表既有新的，还有旧的，看来这家钟表店还会收旧的手表，再维修保养一下拿出来卖。　　　　一般来说，卖钟表的多半都会修钟表。　　　　谢珍看到柜台后面一个瘦瘦的五十多岁的男人正在那里用特制的工具修表。　　　　“老板，请问你这些旧的手表怎么卖？”她看向那个瘦瘦的正在修表的男人问，手指着玻璃柜台里面摆放的那十几只旧手表。　　　　瘦男人转脸看谢珍一眼，并不认为她是个真正的顾客，于是说：“小姑娘，旧的手表，最便宜的也要十几块，你买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