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月把易有歌塞进屋里,自己边往外面跑边答应:“来了!” 她轻咬被强吻地嘴唇,靠!便宜被那小子占干净了!占也占了打也打了,反正不会多长一斤肉,还能怎么办?汪海洋还真是,派条小狼狗来找肉包子,还找得回去嘛!呃,用肉包比喻自己好象不太恰当哈!呵呵,呵呵呵! 她利落得换了身衣服,赶去红樱姑姑家。 □□飞昨夜虽被城煌爷打了三鞭,但并不致命更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对他来说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怎么会好端端地发疯呢? 巷子外的马路上已经乱成了一团,五六个爷们儿虚虚的围了个圈把□□飞围了起来。更多的人站在不会被波及的外围,说不清是为了看热闹还是组成的第二道防线。来来往往的汽车、摩托车、自行车被堵在人群的两端动弹不得,滴滴声响成一片。 易有歌仗着自己个子高身手好从圈子的外围往里面挤。好不容易挤到了人群的中心,□□飞已经被制住了。他身上只穿着一条裤头,被黎明月和几个壮汉死死地按在地上,眼睛外凸眼白上全是红血丝,猛地望去像是在看魔鬼的眼睛。他不断挣扎嘶吼,几个大男人按着他都有些吃力。 □□飞是个文质彬彬的青年,个子高大但没有练过武术,现在暴发出这么大的力量,明显是不正常的,只能用发疯或者中邪来解释了。 不知道他这样发疯了多长时间,声音从嘴里都出来变了味儿,几乎听不出人声了,更像野兽临死前绝望地吼叫。脸上沾满分不清是口水还是鼻涕的粘腻液体,两条腿不断地在地上摩擦,裤头被蹭到了大腿上,露出半拉屁股。 □□飞的父母急得在旁边团团转,想上去帮忙却插不上手。 他的弟弟不停地打电话找人帮忙,打电话的间隙不知是在问别人亦或在是问自己:“医生呢?医生怎么还不来?“ 妹妹则在一旁指挥帮忙的几个人:“你们轻点轻点,别把我哥弄伤了。唉,抬进去抬进去,把我哥抬家里去,都散了散了啊,别看了啊!” 大家伙儿热闹看得正爽,谁也不舍得回去,生怕错过什么。古城本就不大,居民大都世世代代住在这里,谁家发生点芝麻大的事儿,第二天每户人家就都知道了。 □□飞死了老婆,不等娘家来人就要出殡发丧,本就已经让人议论不休。结果棺材还没出门就被警察拦了下来,老婆的尸体被拉走,他本人被带走问话。这一下更是引发了全城人的关注。 昨天的热点还没过去,今天被热议的主人公就当街发疯,这下子人们的想象力彻底插上了飞翔的翅膀,各种流言漫天飞翔并且越来越不着边际。原来只是私下里偷偷猜测谁也不敢说出来,毕竟都是善良的小百姓,拒绝去想深层次的恶。但□□飞闹得这一出又一出的,除了做了坏事遭了报应,也不想出别的原因来啊。于是各种陈世美啊、□□飞把老婆气死霸占财产啊、外面有小三儿了啊的话纷纷涌了出来,从四面八方进了李家人的耳朵里。 李家的亲戚听着街坊的议论,面子上挂不住。他们家儿子可是马上要升官的,可不能让今天的事儿给搅黄了。正头疼不知该怎么办呢,急救医生来了,一针镇定剂打下去,人昏了过去。 几个男人把□□飞抬进家里,一起帮忙收拾着。外面的人怎么围观、议论暂且不提。李家杨家外加一些帮忙的人一起进了李家的院子。易爷爷和杨老爷子也在被邀请的人之列,易有歌跟在自家爷爷身后混了进去。 刚才她偷偷观察了,□□飞的后背有几道并不明显的紫痕,像是被抽打过的痕迹。阴间的鞭子打在魂魄上,生魄归体之后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就是不知道,□□飞发疯是不是跟受过鞭刑有关系。 李家公婆求杨老爷子想办法给自家儿子去邪,杨家父母搂着外孙女不说话。现在的情况对杨、李两家人来说都很糟糕。杨家失去了独生女,怀疑女婿是凶手,苦于找不到证据。李家死了儿媳妇,儿子虽然洗去了凶手的嫌疑,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发了疯。一团乱局,不知从何下手。其他的人只是过来帮忙,人家的家事也不好插口,一时间满院子寂静,无人开口。 杨老爷子打破沉默对杨红樱的婆婆说:“老姐姐,鹏飞是干部,中不中邪以后再说,先听听医生咋说。”他本意并不想管李家的事儿,□□飞靠着老婆起家,临到头却气死了自己老婆。他跟杨红樱一家是血缘不太远的亲戚,自然没有帮着外人的道理。但红樱公婆的年纪也不小了,厚着脸皮上门求人,他也不好一口拒绝。唉,子女都是债!不管是杨红樱的父母还是□□飞的父母都是替儿女还债的。 “唉,行,先等等吧,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李婆婆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虽然自家老老少少全都沾了儿媳妇的光,但心里始终瞧不上强势的儿媳妇,只总得自家儿子娶了她亏大了。说实话,知道杨红樱得急病去了,她是有那么一丝丝高兴地。不厚道地说,升官发财死老婆说得可不是自家儿子嘛! 可想不到的是,杨红樱死就死了吧,还惹了一堆麻烦。自家的儿子被警察找上门来,虽说被放了回来,但谁知道会不会影响他的升迁?前阵子,鹏飞可说了,他马上就能升主任了呢。这事儿可别黄了。 唉,最想不到的是,今天一大早一家人除了鹏飞大家都起来了,早早地聚在一起商量着怎么把儿媳妇的后事办得漂漂亮亮的,省得让人说嘴。 因为鹏飞这几天累得很,就没叫他,想让他好好休息休息。谁能想到他好好儿的睡着觉就毫无预罩地发了疯,光着身子冲出卧室就往厨房里跑!幸亏□□程在厨房里做早饭,眼看他哥红着眼睛要拿菜刀,吓得鹏程一下把碗扔了拦腰抱住了他哥,硬把他拖到了院子里。可平常看起来斯斯文的人发起疯来,几个人都制不住,就让他跑到了街上。 李婆婆擦擦眼泪对大家说:“眼下,等鹏飞醒了,先把红樱的事儿办了。他这是伤心过度了呀,这么多年的夫妻呀,今后可怎么办?唉,阳阳呢?来奶奶这里,让奶奶抱抱。“ 阳阳窝在姥姥怀里摇摇头,一双小手紧紧拉着姥姥的衣服不松开。小小的人儿最能感觉到谁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李婆婆也不在意孙女的不亲近。等眼下的事儿过个一年半载的,儿子娶个更好的再生个孙子,谁稀罕个小丫头片子。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让大家相信鹏飞发疯是因为受不了妻子突然过世的打击,而不是做了坏事儿心中有鬼! 易有歌悄咪咪地在角落里联系容天,问他□□飞发疯是不是地府做的手脚。无奈青天白日的,容天出不来也没空理她,只简单的回了两个字:“不是!“ “噢!那……“不等她说完,对面挂了电话,提示音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的声音。昨天她跟容天交换了手机号,方便今后联系。跟平常见到的‘139,138”开头的手机号不同,来自地府的电话号码以0000开头,如果对方不接,就会提示号码是空号。昨天互留电话的时候她就想问了,地府的手机运营商是哪一家?手机信号太好了吧,竟然能够穿透阴阳界限,毫无障碍不分地点的随时随地通话! “切!多说几个字会变丑嘛?”她放下电话想,□□飞突然发疯肯定有原因的,即便不是地府直接出手肯定也脱不了关系。到底是因为什么呢?□□飞能够策划并实施长达六年的杀妻计划,心理一定非常强大,总不会是因为一个梦就疯了吧? 易有歌想得没错,但她把□□飞想得过于强大了。□□飞的发疯跟地府脱不了关系却没有直接关系,他不是因为噩梦发疯但噩梦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跟稻草。 普通人毕竟不是受过训练的职业杀手也不是心理阴暗的变态。杀人哪怕是间接杀人,哪怕杀人之间做了非常周密的计划和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得手之后所承受得的心理压力都是非常巨大的。心理脆弱的人在渡过杀人的快感之后,会很快精神崩溃。 杀妻计划过于漫长,在实施的过程中,□□飞为自己找了很多的借口,以此逃避杀妻的罪恶感。一方面是藏在心底深处的杀人欲望,一方面是扮演好丈夫的人设,两种相反的思维造成了他一定程度的精神分裂。他面对妻子的时候是大度隐忍的好丈夫,背过身来是阴谋杀妻的伪君子。在单位里是深得领导看重的青年干部,阴下里是在情人面前大骂领导与同事的小愤青。人前人后两张脸,明里暗里两副皮。他的精神世界早已不堪重负。 如他所愿,杨红樱终于被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