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属于白衣的绝妙笔触啊!
侯聪整个人像气到冒蒸汽的冰雕。青松在旁边瞅了瞅,憋着笑,连忙替他掏了大手帕子闻着,又把莫辉从他怀里接过来,就是那幅画,怎么都哄骗不出来。
“哼!”侯聪吸了两口泡了药水的味道,这心病还是压抑住了,双眼寒风凛冽地吹着,扫向了莫辉。莫辉呢,因为手里珍重的画儿,遇到了画中人,正满脸期待展开交流。
他这个期待的面孔,侯聪当然读出来了,预备着说点儿什么,又觉得想说的太多,憋在喉头。青松到底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连忙轻声提醒,“大公子,先挑最想说的那句。”
“哦。”侯聪清了清嗓子,“你告诉我,我哪儿和这幅画儿上的人像了?”
确实,白衣画的侯聪,比起春天当他徒弟的时候,毫无进步,画上的小人大头配着短四肢,五官丑陋可笑,表情粗鄙蠢笨。关键就是,它不仅不像自己,根本就不像任何世界上的人类啊!
莫辉很认真地看了一眼,又看看“原型”儿,“简直是一模一样,惟妙惟肖。”
青松又出来维持公道了,“大公子,您跟小殿下争论这个,又何必呢!这艺术的问题啊,那是说不清的。”
“这是艺术不艺术的问题吗?”侯聪的青筋都快冒出来了。
青松赶紧给他捋吧后背,“大公子,这是艺术家的问题啊!”
“哦,对!”侯聪想起了更重要的问题,“小殿下,乖,这画儿,您是哪儿得的?”
问出这几个字的同时,侯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气炸了,“好啊你个宇文白衣,私下行动、重罪在逃就罢了,还跑到皇宫!还有心情搞艺术创作!”
莫辉张开嘴巴:“啊——”意思是要吃饭。
他这个德行,居然有点儿像白衣。侯聪把火压下去,心里不停“哼”着,把画儿交给青松,拿起筷子喂了莫辉一口,满脸兜起了和善的表情,耐心等他咽下去,“小殿下,乖——”
“这是我朋友送给我的。”
“你朋友是谁啊?”
“不告诉你。啊——”
侯聪只好又喂了他一口,“小殿下,乖——”
“啊——”
侯聪板起脸,收了筷子,“不说是吧,不给吃。”
莫辉岂能想让,“不给就不给,哼!今儿你就别办公了!”说完,他咕嘟着嘴巴,抱着小胳膊,坐在椅子上,把头一扭,不理人了。侯聪向门口的太监宫女儿们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众人摆摆手摇摇头,一个打头的说,“我们主子不是一般人,您惹的脾气您来哄。”
一个宫女儿到底是抵不住侯聪的美颜暴击,好心提醒了他一句:“小殿下喜欢人抱着他吃饭。”
对天下所有人来说,哄孩子都不容易。尤其是像莫辉这样的孩子,一方面又聪明又可爱,一方面又精明又古怪,一方面有不容置疑的孩子气,一方面又像个难以糊弄的小大人,初步具备了帝王术平衡各方、操控御下的能力。他们乐得把莫辉推给侯聪,能推一会儿是一会儿。反正也出不了事儿。
侯聪鼓起了比上阵杀敌更大的勇气,走到莫辉后面,伸出了双臂,叉进了莫辉腋下,拔萝卜一样把他从椅子上拔了起来,然后自己做下去,把他放在了自己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