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活,可我活不了。
我曾经无视的,轻蔑着的,如今成了我最珍视的。我一直以为我很是年轻,未来仍旧有无数个日夜更迭,可不曾想我一直在过着倒数。
朱阎的母后很是守诺,她把通行令给了我,也不忘提醒着我要信守诺言。我问他为何要让朱阎身处困囿,她道这是他应该受的,她适时会解决。
我不知道这位母亲在打算些什么,我也无从知晓。
我独自去了冥郊,通行令打开了结界,原本一望无际的草地上头仿佛凭空出现了一座阔大的宫殿,我看了看牌匾,写着三明殿。
侍从们没有拦住我,似乎我只是一个普通探视的人一般。
内里景色很是不错,雕栏水榭,楼阁亭台。虽然这也是一个囚牢,但明显比我那时待着的那个囚牢要好上许多。四处是绿树,松草,在冥界唯有绿色不会淡化,是最接近本色的。
我远远地便看见了一处亭台里的人,他正书写着什么,姿态挺拔。他身上的是浅金色的衣衫,外头罩着一层薄纱,我觉得很是眼熟。
我走了过去,凑近看见他正在写诗。
“放这,下去吧。”他头都没抬,就这样自顾自地吩咐着。约莫以为我是过来送茶水的侍女。这是我头一回听见他的声音,上次我听见的还是他的啼哭声。
我凑近了些问他:“什么下去吧?”
他立马抬起了头看着我。
我明白了王后的意思,他真的很像我。我觉得他的眼睛仿佛就是我的再生,我对自己唯一满意的就是眼睛了。除了一眼望去有些朱阎的影子之外,也长出了自己的模样,但他的轮廓比他父亲要柔和许多,面色没有那么凝重。
“你是谁?”他昂着头,语气竟有些咄咄逼人。
我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我看得出来他是要喊人过来了。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我,而且同我对视时微微一怔。
“嘘……莫说话,别把我交代出去,求你了!”我语气诚恳,态度也真诚,只是我一直不曾放开手。
他看了我一会儿立马抬手扒开了我的手。
“嘘……”我做着手势再次强调着。
他站起身,仔细端详了我一眼,也真的没有喊人。
竟然比我还要高了,好小子。
“我是北冥来的,随同家人过来朝拜,一时迷途,误入此处。”我编着来时就想好的谎话。
“误入?”他听完笑了笑,脸颊浅浅的酒窝显现了出来。“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我则是理直气壮:“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地方。都说了我是北冥来的。”
“那就是,刺客了。”他一下子便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把匕首,瞬间架来了我的肩上。
我立马认输服软,请求他开恩。“等等……我是故意来的。但没有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