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我从未听过!
“没有,不是的。请让我去看看他,让我过去吧……”我如此没有尊严,我跪在冰冷的水中,跪在他母亲面前。
随后她放开了捏住我下颌的手,又轻轻抚了抚我的脸颊,仿佛无比慈爱。“不要想太多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好好等。处罚量刑不是我的事情,但若是阿阎真的有了什么差池,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我不知道她是用着怎样的心境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她尊贵也冷漠,可她爱极了自己的儿子,却没能爱屋及乌。
她这是在让我等死!
看着她背影我立马站起了身,可是只是站起了一瞬间而已。我的腿忽然被绑住,不得动弹,我看见围绕在我腿脚、身上的金色灵流,我想起了阿阎。
“啊啊——!放开我!”我朝外头怒吼,我极少如此,我的喉咙似乎被喊破了一般,喉间涌出一股血腥,一下子涌了上来。
没有人理我,门被关上后便再没有被打开,我被关在此处,暗无天日冰冷惶恐。
我几近崩溃,为何会如此?阿阎母亲说的我一概不知,一定是假的,她不想让我同阿阎在一起。
有人会按时送来饭食,可不过是些残羹冷炙,我没有碰。也没有人管我到底有没有吃,他们重复着收碗,然后更迭,再如此周而复始。只在门口破了一个小窗,我连闯出去的机会都没有。这里四壁都是岩石,连门也是一样,牢不可破。
我日日待在此处,头顶有一处小窗,极小的一个口子,天明的时候我可能会看见一点点光亮——冥界本就昏暗——一到夜里,我便陷进无边黑暗,这里安静得可怕,连一声虫鸣都没有。偶尔我会听见水滴落下的声音,砸在地上一层薄薄的水面上,生出一声空灵。一滴、两滴……
我身上的东西都被收走了,只剩一个人,一个快要死了的人。我睡在硬石床上,腰杆快断了,我的脖子也因为时时没有被枕住而有些歪。
一日,那门口的口子照常伸进来了手。与此前不同的是,这次有人一直用碗底砸着地板。
“谁?”我轻轻喊了一声,我惊讶地发现我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变得沙哑难听,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空房间只有我的声音在荡,没有人回应,只是那敲碗声越来越急躁,随着一阵关门的声响而后戛然而止。
现在是白日,我勉强能看见门边的小碗。我想去找些水喝,不然的话我很可能会变成哑巴。
我走到门边,看见了一碗清水,还有一只装着剩菜的浅口碗。
满满的一碗水被我灌了个精光,那些水经过我的喉咙,所到之处如久旱逢甘霖,可是无比疼痛,我仿佛在吞一碗切碎了的刀子。
然而,我正欲转身,那只装着剩菜的碗竟然突然间裂开来,碎了一地。是方才被敲得太勤了么?我在细看却看见了里头有一页折叠了的纸张。
我在指尖染起冷焰,可我如今灵力被限,只生起一点点。我凑近了看见纸张上的文字,我的眼睛立马模糊了起来。
终于……谢天谢地,阿阎无事。
我眼泪在滴,可我却在笑着。我觉得我很快就可以出去了,阿阎一定会来接我的。
我淌过薄薄的积水重新坐去了石床上头。这里头阴暗潮湿,我待了许多时日了,浑身都是酸疼着的,我没有吃什么东西,也不想吃。我看见那些冷菜一点儿食欲也没有,我想吃鱼,喝鱼汤,最好是干娘做的。
干娘她们应当还不知道我的处境,如果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我不想让他们白白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