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有惊无险,下山之后雨就停了,马库斯亲自驾车把她们送到小木屋。
马车刚停,琳达就拉开了门,她站在门口,身后是一团光,看不清她的神色。
安娜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了她,心里酸酸的,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决绝地转身进了屋。
“琳达,你还没有睡?”慕瑾看了一眼安娜离开的背影,心中明了:“好了,我们回来了,你去睡觉吧。”
琳达似乎点了点头,然后退到中庭,关上了门。
安娜先进了屋,点燃了油灯。
慕瑾站在车边看向马库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她感觉今天的马库斯与往日不同,声音太过温柔,动作太过小心翼翼,就连那双眼睛似乎也因为雨水而染上了一层雾气,她不喜欢,莫名地觉得不安,觉得还是要说点什么:“我答应要替维吉尔找磁石,已经发现了一点线索,等再上山几次估计就能找到了,到时候你回君士坦丁堡正好带回去。”
“下次不要这样了。”马库斯的衣裳还在滴水,斗篷不知道哪里去了,黑色的长袍被灌木撕开了好几道口子,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伤口,他却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只盯着慕瑾看:“你真的是老奥卢斯的女儿吗?”
“嗯?”慕瑾没有明白马库斯这句问话的意思,他的前后两句话太过跳脱,但还是如实回答了:“不是。”
马库斯的眼睛睁得浑圆,因为紧张,脸颊的肌肉微微抽搐,听到不是二字,他握成拳头的手缓缓松开,嘴角勾了成美好的弧线,他还想问她奥卢斯的事情,最后终究没有问出口:“你先睡觉,明天我来接你。”
“啊?”慕瑾一头雾水,突然听到几声犬吠,然后看着饕餮从远处狂奔回来,眼见着就要朝自己扑过来了,她转身就往屋里跑,顺便喊了一句:“你流血了,回去清洗伤口。”
马库斯站在马车旁看着慕瑾像个小兔子窜进了院子,却不忘关心自己,嘴角的笑容渐渐扩大,身体靠在车辕上,这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天晴了,他抬头看着天空,满天的星辰排列成她脸的模样。
“大人!”培利匆匆赶来。
“扶我上车。”
“啊?好!”培利来不及想为什么,赶紧上前扶马库斯上了马车。
“好了,走吧。”
“是。”
狗吠声被留在了身后,马库斯靠在背椅上,看着繁星点点,如影随形。
昨天折腾到后半夜,等睡下时天已经亮了,外面乐声震天动地,各种欢呼声如潮水一般。
慕瑾睁开眼睛时头痛欲裂,家里也是乒乒乓乓的,揉着眼睛往后院去,就见那里有五六个陌生男人,她一脸莫名其妙:“你们干什么?”
“你醒了?”安娜端了淡酒过来给几位工人:“不是要做一个琉璃房吗?我起得早就去了街上一趟,他们说今天可以做好。”
“这么快?”
“嗯。”安娜把酒端到院子里去,招呼了几句,折回来和慕瑾说话:“饿了吗?厨房里有吃的,我给你端过来。”
“不必了,就去厨房吃吧。”慕瑾吃得心不在焉:“要不”
“不要。”安娜转身就在厨房里忙碌起来。
慕瑾感觉麦片粥都不香了,昨天那么晚了,琳达都没有睡,显然是担心他们,今天是八月节,城中男男女女都会去中央广场唱歌跳舞,也可以互述衷肠
可是这种情况,安娜的决绝肯定是正确的,否则到时候越陷越深,伤害也就越深。
慕瑾也不说话了,吃了粥就回屋躺着,今天有工人在,她们不可能再上山,再说昨天下雨了,山上肯定十分泥泞,可是,她想的却是马库斯昨天说的话,他说今天来接自己,接自己干什么?
迷迷糊糊又睡了一觉,她是听到狗吠声才醒来的,透过窗子就看见培利拿了两只鸡在逗弄饕餮,引得它们狂吠不止,没有看到马库斯的人。
慕瑾出了卧房,发现马库斯站在院子里看工人们做琉璃屋。
“马库斯!”
马库斯一回头,就见慕瑾头发乱糟糟地站在卧房门口,脸上便有了笑容:“你醒了?赶快换衣裳,我们出门。”
“出门,干什么去?”
“今天八月节啊,去中央广场跳舞。”
慕瑾一阵恶寒:“你神经病啊,两个大男人跳什么跳。”
“又有什么关系,没有人在意的。”
中央广场男男女女跳作一团,的确没有人在意这些细节。
慕瑾本来也想去凑凑热闹,正好看到安娜从厨房过来:“安娜,去不去中央广场?”
安娜端了三杯冷饮过来,摇头:“不去了,琉璃屋马上做好了,我再整理整理。”
“没事,等他们做完了我们再出发。”
“不用了。”
安娜心情似乎不好,把冷饮放在桌子上就又去了厨房。
马库斯一挑眉:“她怎么了?”
那是安娜的私事,慕瑾不好说,就随意应付了两句:“没事,家里有事要做吧。”
“行了,那你换衣裳我们出发吧。”马库斯扬了扬下巴。
慕瑾这才注意他似乎特意打扮过,他里面穿一件棕红色的窄袖长衣,两侧开衩,露出白色的里衣,领口袖口和下摆都有金色的绣纹,外面是一件深紫色的大斗篷,用一个银色的别针固定在右肩,皮质的腰带处别着一柄华丽的短剑,脚上的黑色短靴铮光瓦亮。一头棕红色的头发全部被梳到脑后,一丝不苟,露出他宽阔的额头,鼻梁高挺,嘴巴丰润,脸庞如雕刻,他的眼睛和慕瑾一样,是黑色的,如黑曜石一般明亮。
哼!慕瑾不禁有些嫉妒了,同样是男子打扮,自己只能穿上衣和裤子,因为自己的小身板根本撑不起华丽的男装,顿时就没有出门了兴致了。书香shuxz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