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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你快过去吧,他们在喊你了。”

慕瑾裹着三件衣裳,背着双肩包,穿着运动鞋往民宿走去,走动起来之后身上有了些热气,背包里的东西随着自己的走动乒乓直响,街道两旁热闹非凡,夜幕降临,不少意大利人拿着酒瓶就在街边跳起舞来,悠扬激情的音乐就像是一场露天的狂欢,食物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道路两旁摆了不少小摊子,亮晶晶的首饰、精致的手工、造型奇特的古董,夜晚的罗马竟然比白天还要热闹。

慕瑾不自觉地就放慢了脚步,她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很平静地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但是看着如此的人间烟火气,还是生出了不少留恋。

在慕瑾这并不漫长的人生里,伴随着荣誉和苦难。从小成绩优异,名列前茅,在语言方面格外有天赋,不仅是西班牙语、拉丁语、法语还是英语对她来说就像存在于自己的骨血之中,所以她考上了外国语学校,主修拉丁语。但是她从小身体虚弱,大病小病无数,为此家里过得颇为拮据,一家人靠一间杂货铺为生,有一次她住院期间,父母就睡在杂货铺里,煤气泄漏,等邻居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凉了。

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因为天价的医药费慕瑾卖掉了房子,专心准备高考,最后如愿地考上了外国语学校,她以为是否极泰来,可是等她大三时在课上昏倒之后,她一学期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医院里渡过,到了大四,一整年都在医院。

医院根本查不出来她是什么病,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五脏六腑都开始衰弱,肌肉也渐渐萎缩,十天前,她的主治医生一脸怜悯地告诉她,她最多只有一个月。

慕瑾不愿意最后一个月躺在床上靠呼吸机和营养液存活,花费了大价钱拿了特效药,特效药能在短时间内让她的身体机能恢复,但是十天后,二十四小时内身体就会快速衰败直到死亡。

“真的不想死。”慕瑾叹了一口气,过往的一切就像放电影一样。

“打劫,把钱拿出来!”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声。

慕瑾突然反应过来,抬头看去,就见前面出现了两个穿着一身皮衣的欧洲男人,头发染成五颜六色,她脚步一顿就要往回跑,可是身后也出现了他们的同伙。

四个人恶狠狠地把慕瑾逼到角落里,慕瑾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这条小巷子里,巷子很静,只有暗淡的路灯,她缩着身子。

“把钱包手机拿出来,否则叫你好看。”其中一个人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慕瑾的确活不久,但是却不想客死异乡,明天回了国,钱和手机对她来说也是无用的,她直接掏出手机递过来,然后又去开背包,遇到这种打劫的,当然是舍财免灾。

那四个人似乎等不及了,一把把她的背包抢了过去,包里的东西顿时散落一地,竟然是各种各样的药。

似乎觉得晦气,他们扒拉到钱包就骂骂咧咧地离开了,慕瑾蹲下收拾落在地上的药瓶药盒,因为总是会生各种病,她包里有很多药,感冒、发烧、咳嗽、跌打损伤

慕瑾好不容易收拾好了书包,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巷子口一暗,她抬头看去,那四个人竟然又回来了,见他们不怀好意的模样,她快速地背上了背包,拔腿就往前跑。

在慕瑾的印象中她从来没有这么跑过,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涌进肺里,感觉整个身体都要炸掉了。可是身后的脚步却紧追不舍,她不敢停留,只能不停地奔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慕瑾眼前一暗,她突然停了下来,这才发现周围很暗,只有寥寥无几的灯光,连路灯都没有,她往身后看了看,似乎已经甩开他们了,松了一口气准备找个人问路,就在她还没有完全平复呼吸的时候,身后竟然又传来的脚步声,她吓得不敢停留。

慕瑾回头一看,好几个黑影袭来,她几乎是慌不择路,看着不远处的一间房子里有灯,也顾不上冒昧不冒昧了,上前就要敲门,可是手刚放上去,只稍微用了用力,门就开了。

在看清面前的这一幕时,慕瑾本能地后退,心中哀嚎,今天还真是祸不单行,只见屋子当中放着一副棺椁,而棺椁四周站着几个穿着黑色长袍的欧洲人,年纪偏大,此刻听到动静都抬头看向她。

慕瑾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脸色僵硬地道歉,几乎是把自己会的语言都说了个遍,可是那些人却丝毫无动于衷。

这时,脚步声越来越近。

那几个黑色长袍的欧洲人瞬间脸色大变,其中一个人一把拉过慕瑾,叽里咕噜地说了两句什么,然后不顾慕瑾的挣扎直接把她丢进了屋子当中的棺椁里。

慕瑾拼命大叫:“你们在干什么,这是违法的知不知道,你们是谁,我要报警!”

可是眼前突然一黑,慕瑾这才发现棺椁被盖上了,而身下竟然柔软而温暖,她吓得汗毛直竖,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用力地敲着棺椁:“救命,救命!”

触手冰凉,棺椁竟然是石材做的,她试着用手推了推,简直是蚍蜉撼树。

慕瑾不知道棺椁里还有什么东西,往角落里缩了缩,可是棺椁就那么大,任由她怎么躲都不可避免地会有接触,或许真的是要客死异乡了。

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她能听到自己牙齿咯吱咯吱的声音,眼泪喷涌而出,不知道旁边躺着的是人是鬼,目不视物让恐惧无限放大,就像黑暗中有一只手要把自己拉到地狱,这种恐惧在心里滋生,变成参天大树,慕瑾终于知道了什么是肝胆俱裂了。

时间缓缓地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已经不流泪了,但是身体还在颤抖,黑暗中却冒出了一点萤火的光芒,她的心脏立刻提了起来,四处寻找。

原来是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手表上的光十分微弱,但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棺椁中,只要一丝光亮就能看清,光让慕瑾渐渐冷静下来,那种后背发凉的恐惧渐渐散去。

里面躺着一个欧洲男人,穿一件白色亚麻长袍,金色的头发,他躺在那里就像睡着了一样,鼻子挺拔,嘴唇紧抿,栩栩如生,慕瑾想起刚刚的触感,是温暖的,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男人的人中处,有呼吸,那就是活的。

旁边的人是活的,慕瑾又松了一口气,可是在棺椁中,过不了多久就会空气稀薄,他们是被活埋了吗?她细细回想被那个年长的欧洲男人说了什么,似乎是拉丁语,但是与她学的又有些区别,恐怖散去,她的脑袋又恢复了理性。

是古拉丁语。

“你终于来了!”那几个欧洲男人把她塞到棺椁里时说的这句话。

慕瑾打了个寒颤,手表上的光芒浅浅暗淡下去,但是知道身边躺着一个活的人类,她放松了不少,反正自己也没有多少日子,就算这样死去也不亏,自少还有一个陌生人相伴。

可是那句“你终于来了”是什么意思?慕瑾靠在棺椁上思索着,听着旁边平缓的呼吸声,自己也慢慢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