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莘渔和高熵翊刚一进来,那龟公就招呼过来两个姐姐,一人依着一个,然后谄媚地问道,“二位公子,是找个雅间儿呢?还是就在这前堂里落座?”
高熵翊仰头张望着这座富丽堂皇、装饰得极为华丽的三重楼阁,自是把决定权交给了裴莘渔,“就在这前堂,离舞台不近不远的地方就成。”
靠着裴莘渔的歌妓柔柔细手也不老实,趁着裴莘渔转头朝龟公说话的间隙,突然把手缓缓从裴莘渔的背腰,顿时反应过来,不过也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腻靠在裴莘渔身边。
怎么说呢,这好女风的女公子她虽未尝过,但偶尔新奇一下,也该有一番另样风情的乐子不是?而且啊,瞧这女公子生得这般俊俏,可不见得就玩儿得不开心……
那歌妓这么歪想着,可不会想到她上下其手的这些再寻常不过的调情动作,一下子把裴莘渔给吓住了,“好了,让她们下去吧,我们就过来看看舞,喝点儿酒,有事会唤你们的。”
在两个歌妓幽怨的眼神和那位龟公略显鄙夷的神色中,裴莘渔他们被领到了一处不算太偏的靠墙位子,桌上早已摆好了客人们喜欢的酒水凉菜,那龟公又问了问有无其他要求,裴莘渔摇着头把他给打发了,“下去吧,不用管我们。”
坐着把酒倒上,裴莘渔酝酿了一下语言,朝高熵翊说道,“高师兄,我觉得我们被那客栈的掌柜给坑骗了,我明明问得是歌舞舫,他这给我们指的,却是青楼。”
裴莘渔把“我们”两个字咬得极重,显然是在跟高熵翊说,这事儿是你带着我决策的,可不能只怪她一个人。
高熵翊很无辜地端起酒樽,假装无知地问道,“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不知道高熵翊时真不明白还是假装不懂,裴莘渔这时候就得好好解释了,“歌舞舫是听曲儿看舞的地方,这青楼……这青楼是你们男人‘吃肉’的地方。”
裴莘渔不是没想过拍拍屁股走人,可既然来了,屁股还没捂热,几大百的银子还没花出去,就这么灰溜溜地逃走了,那得多让人看不起啊。
高熵翊夹起一撮精致的牛肉灯影丝,再饮上一樽醉神而不醉人的北地名酒仙人醉,颇为惬意、又带着坏笑地朝裴莘渔说道,“师妹,这肉你不也得吃?”
“算了,跟你说不通。”裴莘渔偏过头,不再理会高熵翊,而是看起了樊楼前堂正中心舞台上声色靡靡的歌舞,然后又时不时打量起游走陪坐在樊楼中的粉黛胭脂。
这些人,可曾也被权贵霸凌,可曾也叹世道不公,可曾也有恨事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