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曜喝下了刘粲敬的酒,他也有几年没见这个侄儿了,上次回来,刘粲带兵在外,这次再见,他已然是个大人了,甚至在唇边蓄起了胡须,相让自己看起来更威风一点。
刘曜也斟了杯酒,对刘粲说道:“我知道你成婚了,可是当时叔叔不在,也没有恭贺你,这杯酒就算叔叔祝你新婚大喜,也要早早为我刘家诞下麟儿才是。”
刘粲“吃吃”地傻笑起来,附在刘曜的耳边说道:“叔叔有所不知,那靳氏可真是个可人儿,大婚前我还觉得男儿志在四方,何必沉迷女色,可大婚后才知道,有妻子真正是好啊,我才算是理解叔叔为何对婶婶那般念念不忘。”
刘曜闻言笑了起来,这小子果然是新婚,兴奋劲还没过去,不过小两口夫妻和睦是好事,尤其刘粲又是储君,日后登基为帝,后宫和睦,繁衍子嗣,也是一桩美谈。
“我妻已有孕在身,生个孩子也让我父亲高兴高兴。”刘粲乐呵呵地说道:“我也要当爹了呢。”
这场宴席直到天快亮了才结束,几乎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刘曜是首功之臣,自然被灌了最多的酒,他只记得自己一直在笑,等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家的卧房中。抚了抚有些痛的头,刘曜刚想开口喊人,却发现嗓子干涩疼痛,的确是喝得有些过分了。
他没什么力气,连人都懒得喊,干脆又躺下了,可是没一会儿,羊献容便进来了,看见刘曜已经醒了,只是脸色不太好看,便伸出手在他额头摸了摸,并没有发热,于是她倒了杯茶放进了刘曜的手中。
“快喝吧,喝了那么多酒,怕是烧得难受了。”
刘曜赶紧起身,仰脸就将茶喝干净了,又把茶盏还给羊献容,道:“还要。”
这有些孩子气的模样让羊献容笑了笑,她再倒了杯茶递给刘曜,看着他喝下了,才道:“饿了吗?厨房做了些清淡的吃食,可要进些?”
刘曜摇摇头,他这会儿腹中难受,并不想吃东西,于是拉过羊献容,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羊献容白了刘曜一眼,道:“被人抬回来的呗。我听送你回来的人说,今日宫中值守侍卫什么活都干不了,净送人了,你们倒也真成,说是将陛下珍藏的佳酿几乎给喝光了。”
“高兴。”刘曜笑了起来,他还有些头晕,于是靠在羊献容的身上:“打了胜仗高兴,回家见到你更高兴。”
“油嘴滑舌。”羊献容笑着道:“都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也不怕人笑话。”
“我是说给孩子的娘亲听的,有什么好笑话的?”刘曜满不在乎地说道,然后他四下看了看,问道:“孩子们呢?”
“俭儿带着熙儿在外面玩,小袭儿已经睡了。”羊献容说道。
刘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些年着实辛苦你了,带着几个孩子,又怕我出事,你放心,以后我真的不会离开了,我会好好守着你,守着我们的孩子,等我最后一些事情了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去完成你一直想做的事情。”
“还有一些事情?”羊献容问道:“可是辅政王一事?”
刘曜有些惊讶,这事已经传得这般开了吗?
羊献容便道:“陛下对刘粲妻子的母族不太满意,也对刘粲过分放纵妻子不太满意,反正听说父子因为这事闹了矛盾,陛下对刘粲甚为担心。”
刘粲昨日提起妻子那兴奋的模样回荡在刘曜的脑海中,他不是不能理解小孩子刚结婚的喜悦,再加上刘粲一直给他还不错的印象,虽小时候调皮了些,可秉性善良,文治武功也算有所成就,若好好培养,的确可以成为明君,所以他觉得刘聪的担心没什么道理,哪有父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幸福的呢?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讨论着刘聪老父亲的担心以及刘粲小两口的事情,有说有笑的十分有趣,可话还没说完呢,刘俭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嚷嚷道:“阿爹阿娘,圣旨到了,快出来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