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的葬礼过后,刘聪接连辍朝几日,对外说是老太妃薨逝,辍朝是为表哀悼,可刘凌告诉司马炽,刘聪生了病,卧床不起。
“什么病?”司马炽眼里放光,忙问道:“严重吗?”
刘凌摇摇头:“倒不是什么重病,只是有些麻烦,需要慢慢调养,恐怕要费些时间。”她看了司马炽一眼,叹了口气,道:“我四哥这人毛病比较多,平常汤药之事非得我四嫂亲自服侍才行,可我四嫂最近也身体不好,无法侍疾,我想想还是我去吧,我是女子,总会细心些,又是他亲妹子,也方便些。”
“去,该去的。”司马炽忙道。
刘凌便不吭声了,司马炽紧挨着刘凌坐下,一只胳膊大胆地揽住她,问道:“你可真考虑清楚了?”
刘凌当然明白司马炽是在问什么,于是点了点头:“我说了,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再说你为林儿考虑的也是对的,他到底是姓司马的,认祖归宗也是应该的。”她叹口气,道:“我知道现下是个好机会,你说吧,要我怎么做?我既然告诉你他生病的消息,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司马炽便从一个罐子中摸出一小包药粉递到刘凌的手中,道:“此事若成,我记你一大功,你便是我晋朝当之无愧的皇后,我敢保证,无人敢质疑你半分。”
刘凌深深看了司马炽一眼,点点头,将药粉收进了自己的衣服中。三日后,司马炽做好了所有的准备,通知刘凌动手。
当晚,看似一切正常的汉宫突然传出惊天动地的哭声,有人在宫内嚎哭奔走,高喊:“陛下驾崩”,顿时间,宫里乱成了一团,人们惊慌失措,呼天喊地。突然间,宫外也乱了起来,数千人马身披甲胄,将皇宫包围了起来。
宫内守军因为突闻皇帝驾崩,将军们都去内廷值守,宫门处无人指挥,兵士们毫无章法,因此很快的功夫,宫门便被破了。司马炽大喜,领兵闯入皇宫,直接将前极殿包围了起来。
汉朝皇宫仿洛阳宫建成,只是规模小了许多。刘聪登基后便住在前极殿的后殿,而这前极殿也是整个汉宫中最重要的地方了,皇帝的御座便设在此处。因为刘聪的驾崩,司马炽很快将皇宫占领,他有些得意,号称无坚不摧的汉军其实不过如此,皇宫说破也就破了,接下来,便是长安大军出发出征平阳,彻底光复大晋。
司马炽笑着一步步登上了御座,可就在他要坐上去的那一刹那,身后突然出现一个声音:“你真觉得你有本事坐上那把椅子吗?”
司马炽一惊,回头一看,刘聪领着刘曜和刘凌站在门口处,那些守在外面的兵士哪里还看得见影子?
“你”司马炽指着刘聪,惊慌失措地喊道:“你不是死了吗?”接着他看向刘凌,瞬间恍然大悟又有些难以置信:“你背叛了我?”
刘凌冷笑一声,道:“怎么?你真以为我会为了你这等薄情寡义之人背叛大汉吗?在你眼中,我等女儿家就这般无用又无脑吗?你跟献容认识了许久,也早该知道,女儿家也是有理智心狠之人的。”
司马炽全都明白了,这些时日刘凌的浓情蜜意不过是将他拖入这场局的陷阱而已,不过他不能怪她,只能怪自己而已。自己得知长安城立了太子便急了,心乱了就辨不清方向,也看不清前路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而已。
其实只要稍微想一想,司马炽便明白今日这样顺利的行动一定是有问题的,可是他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也被这些时日的屈辱不甘逼着往前跑,却全然没顾自己跑的路是对是错。
司马炽认输了,他坦然地看向将他围起来的弓箭手,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