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挺还未答话,刚还在哭泣的羊献容却来了兴趣,顾不上擦掉扔挂在眼角的泪,便抬眼朝那个叫冯杭的人望去,只见他听了讥讽之言,脸上却未露出一丝恼怒之色,仍旧是那副倨傲的模样。羊献容转向羊挺,问道:“二哥,他就是你常跟我说的算命先生吗?”
羊挺笑着冲羊献容点点头,又转脸对父亲道:“我同友人饮酒,其中一人与他有些交情,便带了过来,在桌上同我们几人都测了测,竟无一算错。”
“哼。”羊玄之不屑地问道:“那可有算算你的前程?”
羊挺顿时涨红了脸,可又不敢争辩,还欲再推荐一二,那冯杭却止住了他的话,在羊献容身前蹲下身子,轻声问道:“你可是羊府的小娘子?”
羊献容点点头,说道:“这里就我一个小姑娘,一看就知道我是谁,这可一点都显不出你的本事。不过我二哥最好此道,他这般推崇你,你总应该是有些手段的吧。”
冯杭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了几声,才又望向羊献容,问道:“那,你信我的话吗?”
“你先说说看呗。”
冯杭端正了笑容,从上至下、从左往右仔仔细细端详了羊献容一遍,又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中捏了捏,突然站起身,恭恭敬敬给羊献容施了一个大礼,又转身对羊玄之道:“大人,羊府复兴,全在此女。”
众人听了这话,都吃了一惊,羊挺自不必说,对冯杭的话深信不疑,立马激动万分道:“父亲,父亲,您听到了吗?自献容出生,我观其相貌便说此女不凡,您不信我,如今冯兄也这般说,可见献容绝非等闲之人。”
羊玄之仍旧眉头深锁:“术士之言,未必可信。”
冯杭一扬嘴角,并未将羊玄之的轻蔑放在心上,他复又蹲到羊献容面前,柔声说道:“你以后必是大富大贵的命,只是这富贵命里虽有,却得之甚难,你这一生,坎坷委屈,多灾多难,”冯杭说着便叹口气:“若过了,福气便在后半生了。”
羊挺听了,忙问道:“先生可否说得仔细些?”
“富贵命来定,半点不由人。几番荣辱后,方得命里情。”冯杭站起身对羊玄之道:“世道艰难,幼女无辜,还请大人垂怜,莫要误了她的终身。”
羊玄之虽一头雾水,可看冯杭一本正经,又见羊挺满脸崇敬,一时也不敢决断,听了他最后一句嘱托,却有些不悦道:“我自己的女儿,如何误她?”
冯杭见羊玄之如此执拗,无奈地摇了摇头,又俯身拍了拍羊献容的肩膀,道:“好自为之吧。”说罢不顾羊挺的再三挽留,毅然离开了羊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