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云铎回屋的时候,就看见曹琛懒洋洋地躺在了自己的炕上,托着腮帮子斜睨着自己,这货乔眉乔眼:“哟,没良心的。还知道回来啊?”他上下打量了打量云铎,啧啧有声:“成其好事儿了?” 云铎垂下头,有点儿不好意思:“胡说什么啊。” 曹琛“哗啦啦”地翻着书:“瞅瞅,瞅瞅你那模样就知道了。一脸淫===笑,这一去定然是称心如意,通体舒泰吧?” 云铎一甩手:“没法和你聊天了。曹琛,你自己滚回去睡觉吧。别赖我这儿。” 曹琛摇头太息:“老婆还没进门呢,就踢兄弟下炕了。哎,果然是兄弟如百爪蜈蚣的手足,妻子如数九寒天的衣服啊。”他一边儿摇晃着脑袋,一边儿哭丧着脸,老太太似地唠叨着:“小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儿忘了……” 云铎捂着脑门叹气:“娘,那您别走,今天陪我睡,还不行吗?” 曹琛说:“嘿?想我曹琛是什么人?粉丝千万,男女通吃,想让我陪着睡的人……哎……你打我干嘛?欲求不满啊!甄蓁刚才没……呜呜呜……金莲,你把枕头放开!等我兄弟甄蓁回来!不对!我明明拿的是西门庆的本儿!我去!云铎你敢骑我!!!老子是攻!!!” 云铎:“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番打闹之后,云铎和曹琛肩并肩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像十八岁高中生那样地傻笑着。 曹琛突然说:“我还真没想到,你们俩这么快……十二年谁也不理谁,看见就黏一块儿了,行啊,兄弟。厚积薄发啊……” 云铎眨了眨眼,有点儿寥落地问:“曹琛,你说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别说你没爱过谁!你哪部戏里要都爱地死要活的,我跟你这么熟看着都觉得跟真的一样。” 曹琛怔了怔,他看了看窗外的树影,眼前好像闪过了很久以前,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她的影子淡淡的,以至于他都恍惚他早忘记了,他咕哝:“好吧,我就当你夸我演技了。”停了一会儿,他问云铎:“我说,你爱甄蓁吗?就这么如前赴后继地掉进这小狐狸精的套儿了。” 云铎怔忡了一下儿:“我就是这次见了她之后……特别特别担心她……总想把她好好的摆在哪儿,最好是我能不错眼珠儿地看着才能放心的那种感觉……最好不离开我的视线……”说到这儿,他笑了:“可是不应该啊……她明明自己就可以很好很好的……妹子长高了,又聪明,又漂亮,上得了厅堂,打得了流氓。我看着她,我知道她可以把自己打理得妥妥当当的……我就是瞎操心……你看看人家那架势,吆五喝六儿的,比我手下都多,可我就是忍不住操这个心……哎,曹琛,你说,这算喜欢吗?” 曹琛都疯了:“云铎你也三十了吧?你别告诉我你这么清纯你连什么叫喜欢一个人都不知道?” 云铎理直气壮:“你知道?你说说啊。” 曹琛蓦然无语了。 他们好像还真不知道吧?无论看多少小说,演多少剧本,那都是别人的故事。 如果罗密欧和朱丽叶是相爱的,那么范喜良和孟姜女算不算呢?西门庆也一定喜欢过潘金莲吧? 这种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还真是说不清。 他们这一辈的人,人生的设定好像突然被拉长了,是啊,退休时间都要被延迟了啊,想想如果预期寿命是八十岁,那么前三十年,忙忙碌碌地掌握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人生本领而无暇他顾好像也不算过分。平均寿命三十岁的古代人,女孩儿十五岁才及笄婚配。那么放在如今的平均寿命考量之下,他们几个好像还真是处于实打实的青年期。没工夫琢磨这个也不算很丢人吧? 这年头儿人人都好忙好忙的,干着比奶奶辈儿更加复杂操心的事情。演艺界已经拍出来《魔戒》了,航天业早就超音速了,甄蓁他们盖的房子里面也能培养嗜血病毒了。想想如果大观园里也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离高考还有多少多少天的誓师大会,估计林妹妹也没心情葬花,宝姐姐也没工夫扑蝶了吧。 人的心就这么大,因为要干的事情太多,所以谈恋爱这事儿自然而然地就被拉后了,这很正常么。 做好了这一大翻心理建设,云铎突然就理直气壮了起来。 曹琛想了想,说:“我觉得你喜欢甄蓁。我听过一句话: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才敢于觉得她虚弱可怜,处处要你照顾。”说到这里,曹琛住了口。 云铎顿了顿:“要是不喜欢呢?” 曹琛嗤笑:“你要是不喜欢她了啊,你会觉得她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简直死都死不了。” 云铎皱了皱眉:“谁也不是死都死不了的。死其实没我们想象的那么难。” 曹琛斜睨着云铎:“这么说,竟是很动心了?” 云铎摇了摇头,眉眼有点儿阴郁:“可是,怪怪的……” 曹琛翻个身,看着云铎:“哪里怪?” 云铎略微迟疑了一下儿:“甄蓁说她喜欢我,但是,不让我告诉大家我们在一起的事情……就是不能告诉她的同事朋友什么的。她说她的工程没有完。不能得罪甲方。”说着叹了口气:“她还要跟那个李公子虚与委蛇一阵子。” 曹琛啐了一口,坐了起来:“渣女啊!兄弟!这你也能忍?这你也能忍?” 云铎皱眉,扭头看曹琛:“不要这么说。” 曹琛理直气壮:“要是一个男的,跟咱妹妹说,我喜欢你。但是我手里项目没完,我还得对甲方家的小姐虚与委蛇,你怎么想?” 云铎脱口而出:“渣男。臭流氓!” 曹琛语重心长地说:“那道甄蓁这儿怎么就不是渣女了呢?你这就是双标啊,我的兄弟。” 云铎语塞了一会儿:“好像还真是……可是……甄蓁不像渣女啊。那你说怎么办?甄蓁是渣女?你觉得我应该离开她?” 曹琛嘿嘿一笑,推搡云铎一把:“我觉得你从了她算了。” 云铎不干了:“为什么?” 曹琛双臂交叉,放在脑袋下面,舒舒服服地又躺下了:“也许……也许……是以为她真的很需要这个订单吧。上次听她念叨,他们那行儿男女工程师比例是88:12。也就是说甄蓁拿到项目的概率远远小于男同事。有的时候,我为了上个戏,也得赔投资方吃饭不是。这年头儿,三贞九烈的姑娘除非你把她关在家里不出门。黛玉那么矜贵,薛蟠看了还苏在那里呢。” 云铎翻了个身“哦”了一句。 曹琛想了想:“反正你现在也空窗。不喜欢她,你也没别人。先练手也行啊。”说着他欠身看了看云铎的手,决定补一刀:“还是……这些年你光练手了?看见活人一点儿章程都没有?” 云铎翻个身,问曹琛:“谁说你情商高来着?” 曹琛:“哎哎哎,不许打人!” 云铎咬牙切齿:“我看你才是渣男!大流氓!” 次日,楼下飘着咖啡的香味把云铎弄醒了了过来。 休假不到一个礼拜,云上尉三十年的生物钟算是全体让甄蓁搞乱套了,他揉着眼睛看看表:六点四十。 曹琛公子还在他身边儿大声地打着呼噜。 云铎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走下楼去。果然,甄美人已经梳洗好了,正坐在大桌子边儿清清爽爽地翻资料。 甄蓁今天穿格子衬衫、九分长裤、护脚趾的长靴,看来又是要下现场的节奏,此刻她手里端着大号的马克杯,一口一口地吮着黑咖啡。 云铎叹了口气,把她的咖啡杯拿了过来:“你好歹加点儿鲜奶么?” 甄蓁翻了个白眼:“这样才提神么。” 云铎走过甄蓁:“没吃早饭吧?” 甄蓁揉揉眼睛:“我也刚起啊。哎,这还起晚了呢。” 于是云铎冲进厨房,忙着做个早点:“你等等,三分钟就好。” 甄蓁在客厅开心地“耶”了一声。 不多时,屋子里就有煎蛋和烤面包的香味飘出来。 云铎把碟子端出来:“等一下,喝杯牛奶再走。” 甄蓁笑着舔了舔舌头:“不用这样吧。我都受宠若惊了。“ 云铎耸耸肩:“前两天都是你做的啊。再说曹琛也吃呢。毕竟他还得送快递去,也挺辛苦的。这两天岛上的奶奶们知道来了苦力,没少买大件儿,听说曹琛已经开始给人家送冰箱了。曹琛的电动车明显不够用了,这正满世界踅摸三轮儿呢。” 甄蓁一口咖啡差点儿喷了出来。 说到这儿云铎搔了搔脑袋:“好像家里就我闲。” 甄蓁摇头:“你是回来养伤的啊。” 云铎摸了摸腰下:“差不多好了啊。” 甄蓁叼着面包,撩开云铎的T恤衫,轻轻地按了一下儿:“啊,果然好的差不多了。还疼么?”说着,她小时候一样很,呵了一口气:“吹一吹就不痛了。” 云铎轻轻地欠了欠腰,笑得就比较腼腆了:“别,痒痒的。” 甄蓁弯下腰,认真地看了好一会儿:“对了,什么时候拆线?” 云铎说:“医生说十天左右,大概还有三天吧。” 甄蓁咬着煎蛋点头:“我陪你去。”说着拿起来东西扭头就走。 云铎放下她撩起来的衣服,声音很是寥落:“管撩不管收啊。得了,我还是自己去吧。甄工您哪儿有空啊?” 走到大门口的甄蓁闻听此言挑了挑眉毛,扭头跑了回来,她搂住云铎的脖子亲了一口:“我努力找时间陪你去,还不行吗?” 云铎说:“当然不行了。你对我啊……实在敷衍。”说着,他搂住甄蓁的腰,认真地亲了亲她的嘴唇:“这才像样么。” 正好下楼的曹琛吹了个口哨。 云铎的脸瞬间有点儿泛红。 甄蓁俏皮地眨眨眼,笑笑地扭头走了。 云铎望着她的背影喊:“甄蓁!中午……” 甄蓁头也不会,大力地挥了挥手:“工地解决了!” 云铎看着她的背影,喃喃:“你不是不爱吃……” 曹琛拍了拍他肩膀儿:“怎么样?渣男好看,渣女擅撩吧?” 云铎回头问曹琛:“有不好看的渣男,不撩人的渣女吗?” 曹琛“切”了一声:“那样儿的基本都是单身狗,注孤生。” 云铎有点儿忧患地皱起了眉头。 曹琛长叹一声:“怎么样?兄弟?三十了吧?对象还没敲定吧?着急吧?你可长点儿心吧。” 云铎回过头:“你也三十了吧?别说对象,三轮儿你找着了吗?码头上还有几个冰箱没派送啊?我都替你着急。” 曹琛狠狠地瞪了云铎一眼,拿起来早餐扭头就走。 云铎看着曹琛的背影,刚刚张了张嘴。 曹琛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我中午回来吃!” 云铎扶了扶腰,低声咕哝:“我这飞行员都沦落成炊事班了。” 于是中午十一点半的辐照厂施工现场,出现了一个提着竹篮子的高个子男人。 云铎慢慢地朝甄蓁的工作面儿走,脑子里知怎么就冒出来小时候背的诗: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这世道,真是……妇女能顶半边天了。 刚刚走到南冈,就一个细长眼睛带着安全帽的年轻女子朝他跑了过来。 云铎眯着眼看了看她胸口的工作牌:林秋水。想来应该是甄蓁的同事吧。云铎依稀记得她管甄蓁脚组长。只是不知道甄蓁团队里的眼线是她不是? 林秋水上下打量着云铎,开口一点儿都不客气:“嗨嗨嗨,你干嘛的?施工现场,不能随便进入。” 云铎客气地笑一笑:“我来……找甄……嗯,你们甄工。” 林秋水后退两步,仔细看了看云铎,问:“你是谁啊?” 云铎想了想,遣词造句了半天,最后说:“我姓云,您能叫她出来吗?” 林秋水上下扫了云铎一眼,对着对讲机说:“组长,组长,有人找。” 对讲机那边儿的人显然有点儿不耐烦:“谁啊?不知道我正忙着呢。” 林秋水嘴角翘了翘,又扫了云铎一眼,淡淡地说:“他说姓云。” 对讲机那边儿“啊”了一声,随即也淡淡地说:“让他等吧。” 林秋水点了点头:“听见了没?组长让您等着。” 云铎点了点头,后退了两步。 正说着,一个年级略大的女人带了两个施工人员模样的男人匆匆走了过来:“小林,把电路图……哎……这不是云先生么?您怎么来了?找我们组长?” 云铎依稀记得她姓周,客气地点了点头:“周……“ 周姐姐还没说话,后面儿施工队的小伙子是真实在,他扯起来脖子上的喇叭就喊:“甄组长!甄组长!有人找!帅哥!” 小伙子嗓门好,喇叭电也足,这一下子,整个工地上的工作人员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有人已经开始起哄了:“帅哥?哪儿来的帅哥啊?” “帅哥,找我们甄组长什么事儿啊?” “甄组长!快来!” 云铎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不过信马由缰地过来看看,居然闹了这么大阵仗。他懊恼地想:昨天说好了悄悄交往的,这一下子是不是就暴露了?他登时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被称作周姐姐的人“噗嗤”笑了出来,她悄悄朝云铎使了个眼色,云铎知机地往后退了几步,挪到了一个不碍事儿的地方站着。果然,下一秒,云铎的手机就响了,按下接听键,正是那个小渣女的声音:“你来找我干嘛啊?唯恐天下不乱是不是?咱们不是说好的吗?悄悄交往,打枪的不要。” 云铎下意识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我给你捞了海蛎子……做了海蛎煎……” 甄蓁在电话里“哎哟”了一声,些许烦躁:“不是你没拆线不许下海的吗??” 云铎嗫嚅:“就是……觉得海蛎煎热热的……你喜欢……” 电话那边儿顿了五秒钟:“我马上来。”声音很干脆的样子。 云铎撇了撇嘴,安静地坐在空地的一块石头上等着甄蓁。 他从来没有这样等过她。 小时候都是她追着他满地跑的。 时移世易啊。 事实证明,马上马上,甄蓁这匹马是上了十五分钟才出来。 云铎亲眼看着甄工从一堆进场设备里地钻出了来,身段灵活得好像一只水油皮毛的小猫似的利索可爱。她其实远远地就看到了云铎,但是又好像根本没有看他,甄蓁手里还有记事板,低头匆匆地写着什么,头也不抬地走了出来。 不可否认,甄组长官威不小,她只管低头往前走,遇门有人给她开,遇帘有人给她撩。施工现场、霸气侧漏地跟王熙凤似的。 但是王熙凤肯定有王熙凤的不便之处:身边儿伺候的人实在是太多。 甄蓁还没走到门口,两边儿已经冒出来好几个看热闹的:“组长。” “组长。” “组长,这帅哥谁啊?给我们介绍介绍呗。” “他提着篮子来干嘛?给你送饭吗?” “挺好,王宝钏上南山---剜到篮子里就是菜。” “嗷!好浪漫!组长,你们看,这帅哥来送饭的样子像不像张艺谋拍的《我的父亲母亲》?” “哈哈哈哈!!!” “本地土男!” 甄蓁的脸上掠过了一抹愠色:“父亲母亲?差辈儿了吧?我是你爷爷奶奶!电路捋顺了么?钢结构测出来了吗?承重达标了吗?天车稳了吗?有功夫了是吧你们?这么爱说话,肯定精力过剩啊!晚上陪着我加通宵吧!” 她的这帮爪牙察言观色,立刻作鸟兽散。 甄蓁冷眼看着看热闹的跑了,回过头剜了云铎一眼。 云铎让人围观也没什么,但是让甄蓁一瞪,居然有点儿手足无措,他来给甄蓁送吃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现在看来,倒好像刻意曝光什么似的,哎,怪矫情的。 云铎挠了挠头发:“那什么,甄蓁,我就是……你别误会……哎,算了我回去吧。” 甄蓁盯着云铎看了五秒钟,嗔道:“轰轰烈烈地都来了,再回去?有意思吗?说吧,找我干嘛?” 云铎递给她竹篮子:“海蛎煎。怕曹琛回来和你抢。” 甄蓁“噗嗤”笑了出来。 她拉着他坐在了工厂的一个角落,云铎打开了样式老旧的竹篮子,里面有个乐扣饭盒,黄澄澄的海蛎煎乖宝宝一样躺在里面,打开盒盖儿有热腾腾的香气冒出来。 甄蓁低声欢呼:“好棒!” 云铎的心情顿时跟着好了起来,他递给她干净的竹筷子。 甄蓁咬了一大口,满足地点着头:“好吃好吃。你刚刚做的吧?还有热油的味道。”她表情舒展得好像一个心满意足的小孩子。 云铎点点头:“嗯。刚做好就来找你了。” 甄蓁夹了两筷子,回过头:“哎,你怎么不吃?” 云铎说:“在家吃过了。我起锅就吃了,第一口。” 甄蓁狐疑地看着云铎的嘴唇,突然,她凑过来,小狗一样闻了闻:“骗人,你没吃午饭呢。嘴里没有食物的味道。” 云铎微微地喟叹:“海蛎子捞得不够……只能做一份儿……我还没拆线,不能下深水,捞不到几个。你吃了也别说,曹琛早就想吃了,可是真不够了,他还要回家吃饭,我只好提了出来找你。不是……不是故意给你添麻烦的……” 甄蓁看着云铎,“哦”了一声,她夹了厚厚的一块儿海蛎煎塞到了云铎嘴里:“明天我下班早,我去摸海蛎子。咱们吃个够。” 云铎只给甄蓁带了一副看筷子,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刚刚从甄蓁嘴里滑出来的筷子,夹着厚厚的鸡蛋饼戳到了自己眼前,稍微犹豫了一下儿,还是张嘴吞了下去。 海蛎煎还是热乎乎的,嚼在嘴里暖暖的,云铎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又红了,啊,最近太爱脸红了!真尴尬。 甄蓁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又给自己夹了一大块:“真好吃!你什么时候学会做的?” 云铎笑了出来:“好吃你就多吃点儿。”顿一顿,他说:“我没想到你身边有这么多人。她们……已经给你告状去了么……” 甄蓁低头捋了捋头发:“不怪你,我应该解决的是这帮盯着我的家伙。” 海蛎煎本来就不多,他俩这么一人一口的吃着,很快就吃完了。 云铎赧然:“太少了,你是不是没吃饱?” 甄蓁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舌头:“明天一起去捞海蛎子吧。不是说好了交往的么?就算约会了好不好?” 云铎说:“那不如我来接你下班?这样才算约会啊!” 甄蓁停了嘴,挑着眉毛看着他:“不是刚刚说不来给我添乱的么?” 云铎很认真地说:“你在你妈妈工作的化验室等着我,我从侧边的山崖下爬上来找你,不会有人看见的。真的。我从小就这么爬。” 甄蓁瞪大了眼:“你行吗?”她垂头看了看他的腰:“伤没好,不好这么玩儿的吧。” 云铎有点儿兴奋地说:“你不是有一卷安全绳么?给我放下来就万无一失了。”说着他把甄蓁的辫子放在手上转了一圈儿,笑了出来:“到时候我站在下面喊:‘长发姑娘,把你的头发放下来吧。’ 你把安全绳放下来就没问题了。然后我带你滑下去,是不是很刺激?” 甄蓁歪头想了想:“长发姑娘……没有梯子的城堡里……被巫婆抢走的女婴……”她自我解嘲地翘了翘嘴角,但是脸上毫无笑意:“你别说,还真是跟我的人设蛮搭。” 云铎抓住了甄蓁的手:“长发姑娘,你要是不高兴,不如和我走吧。什么城堡巫婆的,咱们离开这儿。” 甄蓁怔了怔,“噗嗤”笑了出来:“你胡说什么啊。你养我?北京的房贷谁还?” 云铎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还真是房贷摧垮了爱情啊。” 甄蓁说:“看,我们这儿忙得热火朝天的,王子殿下你就把我带走了,也不合适啊。你当我真的有人家长发姑娘那么悠闲?每天当个电梯就过了啊?” 云铎笑了出来:“电梯?你可真能想。我是拿你当长发公主的。” 甄蓁推了他一把:“早点儿回家休息,大热天的,别到处乱跑。过两天还要陪你拆线去呢。” 云铎就势拉住了甄蓁的手:“今天没给你添大麻烦吧?你嬢嬢那里?” 甄蓁低下头,小声说:“我能应付。” 云铎讪讪地说:“我以后不来了。” 甄蓁抬起头看着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云铎说:“那……以后偷着来好了。” 甄蓁笑了出来:“真的好刺激啊。” 正说到这里,甄蓁的电话响了起来,她回过头,“嗯嗯啊啊”的接听着,看来都是公事,七七八八说了半天,云铎也没明白,顿了顿,甄蓁住口了,她回头看着云铎,停了足有一分钟,她对着电话说:“师姐,可以啊,耳报够快的,赶上我嬢嬢了。呸,你个八卦女。嗯,你问那个人啊?他啊,就是经常请吃饭的邻居哥哥啊。” 电话那边传来“哈哈哈”的笑声,声音大而清爽,好像一只鹅。 云铎撇了撇嘴角,嘟囔:“只是经常请吃饭的邻居哥哥而已啊?有什么可笑?” 甄蓁笑笑地收了电话,回去工作了。 那天云铎百无聊赖地提着篮子回了家,坐在桌子边翻了翻寄给曹琛的娱乐杂志,上面巨大的海报,斗大标题《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姐姐》-----言情偶像剧的花式虐狗新高度。 偏西的太阳照进小屋,院子里的月季花香得动声动色。 云铎端着一杯红茶,认真地翻阅杂志,突然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