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清听了莫追风的回禀后,再结合韩家那边回禀过来的情况,不禁嗤笑一声。
“那般自诩清高之人,原也不过如此。”
莫追风知道赵宗清在感慨韩琦婚前沉浸的行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他韩琦也不算什么英雄。这世上绝无人像少主这般洁身自持,有大境界,能成大事!”
“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赵宗清对莫追风笑了一下,令他在自己身边坐下,然后握住他的,“便成了大事,也当属你居功最高,天下有你一半。”
“少主,属下”
赵宗清示意莫追风不必多言,“成事后,你的所有心愿我都会为你实现。你想开疆扩土,灭金为你母亲报仇,那我便倾尽全国之力,至死支持你。”
“少主!”莫追风红了眼眶,有这句话便什么都值了,他没白活!莫追风立刻跪下,给赵宗清重重地磕头,发誓会誓死追随赵宗清,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母亲半痴半傻,早就不认我了,她也不在了,天阁总舵被抄……我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了,除了你们兄弟。”赵宗清唏嘘自嘲,不禁苦笑一声,泛红的眼眶里渐渐盈满心死般的落寞。
莫追风见状,欲出言劝慰。赵宗清立刻起身背对莫追风,举示意他不必多言。
莫追风望着赵宗清孤寂的背影,感觉得到他很痛苦。他真想说点什么能劝慰住少主,但他知道失去了就是失去了,说什么都没用。那些深刻在心的苦痛岂会因别人的言两语便医治得了?他仅因母亲被金人辱杀,便心痛苦不堪,何况少主了,少主自小就背负太多太多沉重的东西。
莫追风再在心发誓,这一生他都会誓死效忠少主,不,应该说是生生世世。他生生世世都愿意匍匐在少主的脚下,任他差遣,为他当牛做马,甘之如饴。
听到关门声后,屋内的赵宗清狠狠攥紧拳头,眼落寞的情绪转为蚀骨的怨憎。一滴泪忽然划过脸颊掉落,嘴角却露出一抹不屑的狞笑。
赵宗清在床边坐了下来,从枕头下取出一方半旧的帕子,这是他唯一一方旧帕,帕子一角绣着荷花。但比起那些他经常用的那些崭新的荷花帕,这方帕子上的荷花才是最精美的。因为那些新帕上的荷花都不过是仿照这个旧帕上的绣制。赵宗清摩挲着荷花绣纹,笑一声,又突然冷下脸。
他托着帕子的微微抖了抖,便像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把帕子丢在榻上。赵宗清背着在屋地徘徊数圈之后,斜眸看了一眼那方被他丢在榻上的旧帕,转身匆匆出门。
崔桃将两方荷花帕展平,放在桌上仔细看。
这料子是上等丝缎面料,是像韩综那样的大户高门人家才会有。当初在苏玉婉的死亡现场,以及玄衣女子燕子身上,都发现了荷花帕。两方帕子一个沾了血渍,一个沾了油渍,都是被人用过扔掉的。
苏玉婉身亡现场的马粪也说明了当时出现过身份尊贵的人。
当时还猜不出用这等好帕子的主人是谁,现在却可以大胆假设这个人就是赵宗清了。
崔桃看着帕角的荷花绣纹,搓着下巴琢磨。
绣着花的帕子大多都是女人用,赵宗清瞧着也不娘气,为何喜欢用这类绣花帕?崔桃想到他性格有些诡谲,莫非这赵宗清还是个女装大佬?又似乎不太像。
在道观第一次见到他那会儿,赵宗清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她曾派人到道观打听过,都说赵宗清有喜欢模仿道观住持的癖好。可当时她见到的赵宗清,肯定不是在模仿住持,很可能是是在模仿另一个人。
王四娘这时候端茶进门,崔桃就唤王四娘看看帕子。
“这种绣帕一般都是女人在用,如果看见哪个男人身上有,我就会想八成是哪个女人送的。”
王四娘的随口一句话倒是给了崔桃的思路。
夜里,韩琦悄悄从后窗跳进崔桃的房间,已经轻车熟路,不似一开始那般会害羞一下下了。
“赵宗清年十时,曾在他堂舅家住过一阵子,他舅母的娘家侄女王氏当时也在那暂住。这王氏后来入选进宫,受封为美人,曾一度很受宠,却不幸在月后爆疾而亡。”
“什么病?”
韩琦摇头,深宫里的事情哪能随便打听得到。
“据王美人生前熟识的人交代,她极喜欢荷花,最爱在帕子的一角绣荷,倒也爱梅,但比不过爱荷深切。”
韩琦记得很清楚,崔桃假死后,赵宗清在劝慰他的时候,曾说过他喜欢的人也不在了的话。看来这王美人原本是赵宗清的心上人,奈何后来却入了宫。加之爆疾而亡这四字,太容易让人在脑揣摩出一出大戏。
新仇加旧怨。
上元节灯会,热闹了。请牢记,